空氣裡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露水無聲地歎了口氣：“你從哪看出來許苑看上杜深的？”

“不是看上杜深，那她試探什麼？哦，我懂了！她是想把簡姿蓮留在凡間，這樣每個月就可以白拿姻緣宮一大筆補貼！好狡詐的女人！”

露水瞬間感覺一陣窒息，額角青筋直跳，她咬着後槽牙道：“這明顯就是簡姿蓮跟杜深之間有私情啊！”

“不可能，”男人斷然道，“我了解她，簡姿蓮雖然化出了人形，但本質上還是一隻被遺棄的可憐貓。腦子裡除了吃和玩就是曾經的兩腳獸。以她的心智絕對不會談情說愛的。”

露水勃然大怒，一把薅住對方的衣領，冷聲質問道：“你也被這狐狸精迷住了是不是？”

“你又胡說些什麼！”

“我說錯了嗎？”露水凄然道，“她是月老最寵愛的關門弟子，姻緣宮的團寵，嫦娥面前的紅人，織女更是張口閉口地把她當親妹子。何等的榮耀，何等的威風！你敢說你沒對她動心？”

“可她是狸花貓，不是狐狸精。”男人嗫嚅道。

“你……唔！”

黑暗中，男人緊緊攬着露水纖細的腰肢，用力地親吻着她，直到感覺對方近乎窒息才堪堪停下。

“故意逗你呢，”男人溫柔地揉擦着露水嘴角的銀絲，“你為我吃了這麼多苦，我心裡哪還能放的下别人？”

“你就會嘴上說說。”露水捶了他胸口一拳。

男人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怎麼會，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一刻放棄過。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把屬于你的仙位幫你拿回來，到時候再風風光光地把你娶進門。”

露水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這才軟下态度，把頭靠在男人肩窩，咬牙切齒地說：

“當初簡姿蓮在天庭橫行霸道了那麼久，業務水平稀爛，牽紅線全憑自己喜歡，還胡亂嗑CP，就連仙鵲都被她抓取玩弄也沒人敢站出來指責。”

男人歎了口氣：“好了，氣也沒用。月老本就護短偏心，又一味縱容她，姻緣宮上下誰不得受她的氣。”

“月老那麼寵她，之前卻一反常态的随便找了個由頭就草草把她貶下凡，你就沒想過這裡面有什麼蹊跷？”

男人：“她剛下去那會，我私下裡問過月老，其實是因為自打簡姿蓮化形參與牽線以後，姻緣宮就再也沒有拿過年終獎，長生殿都幾百年沒錢修繕了。”

露水嘲道：“你還真相信，月老是為了提高成婚率才把簡姿蓮這攪屎棍踢下去的？”

“這也是實情，今年姻緣宮已經開始大面積減少開支了，月老還親赴泡菜國出差……”

“這些都是幌子！”露水打斷道，“也就你們這些呆子會信。”

“你到底看出什麼來了？”男人疑惑道。

“将功補過做任務也好，被貶下凡也好這些都是在故弄玄虛，月老真正的目的是要掩蓋簡姿蓮在渡劫！”

“渡劫？”

“不錯，而且是情劫。那所謂的任務目标就是她的劫。她現在恐怕已經心動，隻是還不自知罷了，不然許苑也不會特意點她那顆還沒桃大的腦袋！”

男人臉上霎時劃過一絲不悅，但露水沒有看到。

“這不可能吧……如果真是渡劫，以月老的性格怎麼也該是準備各種法器、仙藥幫她護法，怎麼可能還瞞着她把人诓騙下去呢？”

“正所謂樹大招風，誰不知道簡姿蓮是個沒有心機的蠢貨，你以為天庭隻有我一個人盯着她的仙位嗎？”

“你是說，月老怕有人渾水摸魚趁她渡劫對她下手？”

“正是，仙人渡劫就有隕落的風險，雖然情劫大多沒有那麼兇險，但也不是沒有心灰意冷最終自甘消散的先例。”

男人遲疑道：“你想等她意識到動情以後，搶她的紅線？要是月老将來怪罪下來，你承受的起嗎？”

“是月老自作聰明對外宣布簡姿蓮是被貶去做任務的，就算我橫插一腳也是好心幫忙。更何況，我也未必會那麼做。”

“你想怎麼辦？”

“你幫我找個由頭下凡一趟，到時候我找個替死鬼想辦法制造點意外，直接讓她神不知鬼不覺地隕落。”

“這個倒是好辦，月老在泡菜國鞭長莫及，簡姿蓮在凡間已經有段時間了，天庭對她的關注度也在大大降低。”

“你同意了？真舍得那嬌憨小仙娥？”

男人輕輕捏了下露水的鼻子：“你又吃什麼飛醋，說了幾百遍了，我對她好隻是為了讨好月老。你看姻緣宮上下誰不讨好她？”

露水“哼”了一聲，酸溜溜道：“我還不是怕你做戲做得太久，自己都當真了。再說那毛丫頭也的确有幾分姿色。”

“她就是個毛茸茸，一點風情都沒有。怎麼能跟你這柔情似水的大美人想比？”

“誰知道你會不會貪圖一時新鮮……哎，你幹嗎？”

“你說我想幹嗎？”男人調笑道，“當然是向你證明，你對我來說有多保鮮了……”

露水嗔道：“你瘋了？可這裡是花園！”

“為你我早就瘋了，”男人低聲道，“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不會有人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