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狸花認出這正是那天将自己抱到花壇的男人,但仍覺得十分詭異,想叫杜深快跑,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整個身體也被供台上小貓神像上爆發出來的金光籠罩起來,半分也掙脫不開。耀眼的金光不斷刺痛着她靈台的神印。
杜深每說一句禱告,那金光就更盛一分,疼痛亦然,像是一把鑿子強悍又不容置疑地想要鑽進她的天靈蓋。
下一瞬,無數聲音和畫面毫無章法地随着疼痛一起擠進她的識海,像在腦子裡轟然炸開一朵煙花。
“小狸,我送你去朋友家住兩天。等我病好了再去接你。”廣袖長袍的男人一臉病容,強撐着病體走了很遠很遠的路。
“以後你就叫簡姿蓮吧。”鶴發童顔的老頭把她抱上一個雲霧缭繞的地方。
“師妹,這事可大可小。不如你先去凡間做個小任務避避風頭。”衆仙神色各異,虎視眈眈。
“這人上輩子肯定是把絕情劍,又絕情又賤!”自己憤憤不平地怒道。
“簡姿蓮,我喜歡你,非常喜歡你。”杜深的眼神深邃如星河。
“我怕是我在做夢,怕一松開手夢就要醒了。”男人小心翼翼地讓人心疼。
“不要再不告而别了好嗎?之前找不到你,我快要瘋了。”
“晚點咱們家裡見。”
簡姿蓮穿梭在記憶的長河裡,一時間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大殿之上,杜深說出最後一句禱告:“如果大仙能保佑我找到她,我願為大仙重塑金身。”
腦海裡的聲音和現實的聲音混在一起,把她拉回了現實。
杜深鄭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咚、咚、咚、咚。
杜深:“?”
四聲?
杜深回頭才發現,是自己撿的那隻狸花貓不知何時跟了進來,摔倒在大殿上。
那貓似乎承受了巨大的痛苦,直直地躺在地上,兩隻前爪按在額頭上不停地來回翻滾。
杜深瞬間慌了手腳,擔心它是誤食了有毒的食物,趕緊沖過去想要抱着貓去醫院。
誰知,剛到近前還沒碰到貓,就被一股無形地巨力瞬間彈開!
杜深不可置信地摔坐在地上,三觀差點震碎了。
他不信邪地往前沖了幾次,都被無情地彈了回來,隻能束手無策地站在一旁。
一時間,杜深腦子裡閃過無數荒唐的念頭,把從小聽過的志怪鬼神傳說想了個遍。
正胡思亂想之際,狸花貓身上突然爆出一團耀眼的金光,閃的杜深幾乎睜不開眼。
他下意識地把手擋在眼前,眼睛微眯成一道窄縫,随着那金光慢慢暗淡下去,就見那和自己朝夕相處的狸花貓竟然一點點抽長長高,幻化成人!
杜深嚴重懷疑自己沒睡醒,他咕咚一聲咽了口唾沫,心說都怪這貓太聰明,太像個人了,自己竟然做了這種夢。
終于,那人慢慢擡起頭來,露出一張他朝思暮想的臉。
杜深:“.…..”很好,看來不是夢,是我終于還是瘋了。
簡姿蓮恢複了記憶,身體的本能讓她化出人形。
現在她終于明白為什麼那晚在花壇見到這個男人就莫名覺得安心,為什麼每天都舍不得跟他分開。
因為他是杜深,哪怕自己腦子忘記了,直覺卻還記得。
而她下凡所謂的完成任務,恐怕也隻是個幌子,是師父煞費苦心的安排,讓她有機會可以再次回到那個兩腳獸身邊。
五百多年前,她從陌生的人家裡逃了出來,憑借着空氣中殘留的一點氣味追了許久,卻隻追到了兩腳獸的屍體。
那時候她不知道自己以後還要走更遠更遠的路,為了再見到他,她努力修煉化形,攢了無數的功德。
真的太久了,久到她居然沒有在第一次見面就把人認出來。原來杜深就是她日思夜想,足足挂念了五百年的人啊。
簡姿蓮走到杜深面前,輕聲道:“抱歉,我讓你擔心了。”
杜深怔怔看着她,神情複雜。
簡姿蓮:“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有很多疑問,晚點我會跟你解釋一切。但你要相信這不是幻覺,我就是簡姿蓮。”
“你……”杜深紅着眼眶,哽咽開口卻又不知該從何問起。
一滴淚輕輕滑過簡姿蓮的眼角,她踮起腳湊上去,輕輕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