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纓晚松了松勒得她有些氣短的腰帶,坐在床邊扶額思考半晌,道:“行,但是我掌握的信息太少了,你必須保證一旦有能力解鎖劇情就立刻馬上給我傳送過來。”
“好的!沒問題!”系統語速極快,明朗又輕快,“那就先這樣,你好好加油,我走啦。”
熏籠裡的銀絲炭噼裡啪啦地燃着,池纓晚這會才感受到房内溫度越來越高,熱浪悶得她快喘不過氣,鼻尖覆上一層細汗。
确定床上的人不會醒,她把裡三層外三層的喜服脫掉,隻着白色裡衣走到窗邊透透氣,不設防聽到外間竊竊低語的交談聲。
“聽說少夫人是剛入劍莊的弟子,為了銀錢才嫁進來沖喜的。”
“山下吃不起飯的農女罷了,也是她命好,被夫人救下後在後院廚房當個燒火打雜的,趕巧碰上少莊主命不久矣,不然哪有她攀高枝的份。”
“是啊,少莊主那麼谪仙的一個人…”
農女?池纓晚下意識摸了把臉,将一旁梳妝台上的銅鏡拿到跟前,鏡中人肌膚白皙,烏發如雲,五官精緻豔麗,跟她原來的樣貌一模一樣,不由得滿意的點了點頭。
外間一女子聲調突然拔高,刻薄道:“什麼谪仙,不過就是一奸生子,配個不知打哪來的農女,那也是莊主夫人心善擡手放他一馬才有的造化。”
此話一出,霎時間無人再敢搭話,好一會才有人怯怯道:“霜華姐姐,莊主說過那都是流言,不可信…”
“哼,蠢貨,等他們二人都死了,你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茶具碰撞聲突的響起,那女子繼續道:“這等糟污下作之人,才配不上我伺候,喜燭要燃一夜呢,你們就在這慢慢候着吧。”
死死死又是死,才醒來多會功夫,已經被死亡威脅暗示好幾次,本就沒消的火氣‘蹭’地一下冒起來。
“站住。”
池纓晚‘啪’的一聲推開窗,目光淩冽地看向已經背對她走了幾米遠的女子。
見到她,兩排下人立時跪了一地,表情惶恐:“少夫人贖罪…”
“少夫人…”
“你。”池纓晚眯了眯眼,擡手指着立在院中的女子,“霜華是吧,轉身過來,本少夫人有話問你。”
初春的寒意還未消散,霜華身形微微一動,緩緩轉過身,倨傲的目光落在那張豔麗面容上有一瞬的怔愣,很快又恢複成不可一世的神情,走到池纓晚面前敷衍的行了個禮,“少夫人。”
池纓晚目光如炬,上下打量她幾眼,冷聲道:“方才你們在議論什麼?”
其他人皆臉色蒼白,不敢出聲。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隻有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霜華嘴硬道:“少夫人聽錯了,我們什麼都沒說。”
池纓晚冷哼一聲,“你的意思是我耳朵有毛病?散播流言,詛咒少莊主,你好大的膽子!”
“到底是我好大的膽子,還是你好大的架子!沒有圓房,當不當得成少夫人還另說。”霜華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人,嘴角扯出沒什麼溫度的弧度,“更何況,咱們這位少莊主…以後到底姓什麼,誰又知道呢。”
話已出口,撕破臉也不差那一句兩句,霜華上前幾步,貼在她耳邊陰恻恻地低聲道:“想另拜山頭也該好好想清楚,劍莊如今到底是誰做主,你的命捏在誰手裡。”
她就知道自己這任務是來遭罪的!池纓晚很不爽,但又必須繼續忍。
前情是什麼不知道,這些人是誰她也不知道,完全不敢輕舉妄動,隻能憋着。
“少夫人息怒,霜華姐姐原不是咱們青鋒院的,奉夫人之命前來幫忙,估計是聽到二重峰上幾個弟子的胡話,護主心切才口不擇言。”人堆裡個頭最小的一個藍衫姑娘抖着身子開口幫忙說合。
“今日少莊主大婚,淩霄堂客人多,隻怕更需要霜華姐姐幫忙,眼瞅着天都要黑了,再晚這路就不好走了…”
霜華沒再多糾纏,隻是走前丢下一句“明日咱們燕栖堂見,夫人可等着你敬茶呢。”
池纓晚垂在腿側的手緊緊握成拳,忍了又忍才沒揮出去。
面無表情地看着她走出院子,蕭蕭夜風拂過,涼意襲身,原本一團糟的思緒被理清許多。
吐掉一口濁氣,池纓晚指着剛才說話的藍衫姑娘讓她進來,然後關上窗戶轉身回去披了件外袍。
外間,池纓晚手肘撐在桌上,食指一下一下撥弄着耳垂上的赤金鑲紅寶石墜子,瞧着進來就跪下不敢頭的小姑娘,
“你叫什麼名字?”
剛從方才劍拔弩張的氛圍裡走了一遭,山岚有些緊張地抿了下唇,“奴婢原名二丫,進莊後顧婆婆給改了名,喚山岚。”說完擡頭見她表情沒什麼變化,便憋着一口氣說了起來。
“奴婢當初是想拜師的,可劍術堂的堂主說我根骨不佳練不了武,這才進了後院打雜伺候,顧婆婆說,山岚凝劍氣,萬裡鎮蒼穹,進了劍莊總要有個相襯的名字才行,奴婢還,還挺喜歡的…”
說了這麼多就怕改名字,嘴皮子還挺利索,池纓晚嘴角微勾,“名字挺好聽的,就這麼叫着吧。”
“多謝少夫人。”山岚喜滋滋地又叩了個頭。
“我剛嫁進來,婚事繁瑣,如今身邊正缺個能幹的,你…若有心,我明天就去找夫人要人。”
工欲利其事必先利其器,她要想先把名劍山莊的情況摸清楚,身邊沒個人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