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天明後雨停就走。”季之亦點頭答應,依舊還是從前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可池纓晚卻總覺得他在壓抑着什麼。
柳随意笑呵呵的打趣兩人,“季兄夫妻二人感情甚笃啊。”
“哪裡哪裡,尋常夫妻罷了。”池纓晚腼腆一笑,客氣道:“夫君這般風采,纓晚确實難以抗拒。”
柳随意一哽,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含蓄還是大膽。
“咳咳。”季之亦又是一陣咳,白珀幾乎是飛奔而來,遞上藥瓶讓他服藥。
還未等他喘勻氣,赤霄和簡敬行已經一路輕功趕回來,隻是兩人表情都不是太好看,“村裡死人,我們倆被當做兇手了。”
“啊?”池纓晚傻眼,“怎麼會這樣。”
“赤霄留下,你們在這别動了,我再去一趟。”簡敬行說完沒幾息背影便隻剩下黑豆大的一點。
季之亦問道:“發生了何事?”
“少莊主,我剛到村子轉了一圈,還沒來得及拜訪村長就看到簡師父被村民追趕,我前去幫忙也被視為幫兇,死的是誰我也不知。”
柳随意蹙眉,“我們剛到就死了人,這可不太妙。”
雨勢雖小了,但衆人或多或少都淋了雨,衣服潮濕貼在皮膚上,再加上趕了一天路,季之惠此刻不耐煩至極。
“他們村死人跟我們有什麼關系,窮鄉僻壤之地,又無利可圖。”
“就因是窮鄉僻壤所以才無理可辯,他們認定是我們做的,不想着讓我們償命就不錯了,借宿更是想都别想。”柳随意擡頭望天歎氣,連綿不絕的小雨簌簌落下。
餘光瞥見季之亦身上浸了水的衣服開始結冰,擡手傳功,片刻後冰淩盡消,衣裳也變得幹燥。
“多些柳兄。”
“客氣。”柳随意擺擺手,“舉手之勞罷了,比不得曾你救我之恩。”
池纓晚看得兩眼發直,小幅度地學了下他的動作,心中感慨,這就是内功的威力啊,不科學,一點也不科學。
不知道等她解了封,功力是不是也能這麼厲害。
季之亦不怎麼在意地勾了勾唇,“這麼等下去不是辦法,我們還是跟上幫簡師父解釋下吧。”
“也好,一直磨蹭下去還不知什麼時辰能休息。”炎承桦第一個同意,領着幾個侍衛率先前行,其他人見此緊随其後。
拐過兩個彎道後,路口出現兩尊石像。女像約莫有一丈高,以袖遮半面;男像足有一丈半,手托銅鏡,風化嚴重的面部仍舊保持着悲憫的神情,腳下立着黑□□碑,青苔覆蓋的‘鎖玉’二字滲出斑駁暗紅。
“鎖玉村。”池纓晚低低讀出聲,腦袋有一瞬間的刺痛,“嘶。”“少夫人怎麼了?”莺莺和山岚一左一右扶住她,異口同聲道:“可是肩膀又疼了?”
“沒事。”池纓晚搖搖頭,剛才那一下快得像是她的幻覺。
還沒進村,便看到路中央被幾十号人圍成一圈的簡敬行正奮力争辯着。
“我們真的隻是路過此處借宿,洪村長是我老友,十年前我曾在此住過半月…”
“就是你!”其中一個紮着半頭長生辮的少年人揮舞着手中鋤頭吼道:“我親眼看到你慌慌張張從村長屋子出來,再進去就看到村長死了,不是你還能是誰。”
“不是我!”簡敬行沉着臉,“我隻是想先行拜訪老友商議借宿一事,沒想到剛一進去就看到他身後中刀死了,出來時恰好被你撞見。”
“再說,我本就有求于人,就算不讓借宿也不至于殺人。”
“不是你這個外鄉人,難道還會是我們本村人嗎?”辮子少年嗆聲道,“阿姆,必須把他抓起來。”
“滄遊。”蒼老的聲音響起,辮子少年與其他村民齊齊低下頭,自發讓出一個缺口,白發蒼蒼滿面皺紋的老婦人走進來。
喚出他的名字,“簡敬行,當年你離開村子後,我阿弟性情大變,如今你再回來,他又丢了性命,此事必須要查清才能放你走。”
“阿曼姐,我…”簡敬行表情恭敬地行了一禮,剛要解釋,被不遠處的季之亦打斷。
“清者自清,師父,我們留下配合他們查清楚再走便是。”
兩撥人隔着竹樓相望,雨幕簌簌,簡敬行看向炎承桦,見他不可微察地點頭同意後仰天歎氣,走到老婦人跟前,“走吧。”
“滄遊,把這些人帶去後山客樓。”老婦人說完便轉身離開。
“哼!你們跟着我,不許耍花招,否則要你們好看。”滄遊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朝左前方的小路走去。
其餘村民皆站在原地,面色不善直勾勾地看着他們走過。
小路蜿蜒向上,常年無人走,亂石鋪就雜草叢生,池纓晚肩膀連着胳膊都使不上力,中間好幾次差點崴腳摔下去。
應雪特意走到她身後幫忙托着她的腰,“慢點。”
池纓晚感激的熱淚盈眶,人間自有真情在,不愧是女主,集真善美于一身,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