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之後,蟬鳴又重新占據天幕,不知疲倦整日喧鳴,五條悟又不太高興了,說這聲音吵得他腦袋疼。
“為什麼??28層也能聽見這些死蟲子聒噪的聲音呀?!!”五條悟半邊身子趴在窗沿,大聲囔囔。
乙骨憂太剛将文件整理好裝進包裡,走到客廳就看見高個子的男人如同一塊綢緞似的攤在窗邊,忍不住眉頭一皺:“别做這麼危險的動作。”
五條悟翻身靠在落地窗上,從上至下打量着少年,笑道:“憂太,你現在比我更像一個老師了。”
“那你好好玩吧,學生,”乙骨憂太笑了一聲。
五條悟趿拉着拖鞋,像一隻巨大的貓蹦跳而來,雙臂勾着乙骨憂太的脖子,壓在他背上晃,說道:“啊!可我們現在就要去開會了!這破學校一天到晚總有開不完的會!!讨論過去讨論過來,也沒讨論出個什麼結果。”
乙骨憂太拖着對方向玄關走去,手伸到後背拍了拍,安撫着:“你坐那玩手機嘛,反正我聽着呢,記錄也不用你寫,堅持一下吧,一會就過去了。”
“你記錄個屁!前天,我看見你在台下打瞌睡了!”五條悟不留情面的反駁道。
“欸!那是我确實太困了!我才做完任務就過來旁聽了,而且老師你自己也有借着戴眼罩的優勢,偷偷小憩吧。”
五條悟去捏乙骨憂太的臉,有些詫異少年的變化,不知何時起,他臉上的軟肉越來越少,如今一碰便是堅硬的骨骼。
倒不是說不好,隻是五條悟更習慣他才來時的長相,乖乖的,讓人一見就想摸摸他,現在.....乙骨憂太不說話不做表情的時候,總覺得陰森森的,五條悟偶爾撞上他盯着的視線,都有點不适。
五條悟吐舌頭沖他扮了個鬼臉,打開門,說道:“拆老師的台,真過分!沒禮貌的小孩,今晚請我吃聖代!!”
“天還沒徹底熱起來呢,你就天天吃冰東西。”乙骨憂太的語氣有些無奈。
會議結束得比預想中早,而且令衆人意外的是,顯少露面的九十九由基也來參加了。
“都記不清上一次見到你是什麼時候了。”五條悟坐在椅子上轉圈。
“我是專門來找你的。”九十九由基最讨厭死闆的規矩,聽完這場會議連連啧聲,不耐煩得很。
“噢?什麼事能讓你親自前來?”五條悟推着椅子滑到她身邊,湊過去嘀咕。
九十九由基沒回答,反而先瞥了一眼仍坐在原位的少年,問道:“他是.....?”
“我學生呀,乙骨,你不至于這都不知道吧。”
“笨蛋,我當然不是指這個,我的意思是....”九十九由基頓了下,說,“他怎麼不走?”
五條悟怔了幾秒,眨了眨眼,笑着說:“他不走,跟我一路,有什麼事直接說吧,不用避諱他。”
九十九由基皺起眉來,盯着五條悟看了會,才出聲:“難怪夏油有事都來找我了,也不願跟你說,你跟你的好學生真是情深意重。”
五條悟倏然沉默,欲言又止,撓了撓腦袋,随即有些尴尬的笑了兩下。
“老師已經做得夠多了。若要苛責,還是想先想想自己又做了什麼吧。”乙骨憂太低頭寫字,冷言冷語。
五條悟聽言,咂了下嘴,雖隔着眼罩,但不妨礙他剮了向來看不懂場合說話的少年一眼。
九十九由基站起來,向五條悟勾了勾手,諷刺一笑:“恭喜呀大少爺,又多了一位願為你鞠躬盡瘁的仆人。”
“有事說事,别扯些廢話。”五條悟跟着九十九由基走出屋内。
兩人并肩走在路上,九十九由基頻頻回頭去瞧跟在身後的少年,低聲質問:“你是認真的嗎?确定要讓這小孩聽完我們的對話??我要講的事可跟兩面宿傩有關。”
五條悟故作驚訝的啊了一聲,回道:“你居然真的在幹活??出乎意料!”
“喂??!!”九十九由基沖五條悟握拳晃了晃,“别以為我會怕你這個所謂的‘最強’!照樣揍你。”
“哈哈哈,開個玩笑。真是個不幽默的女生。”五條悟笑着聳了聳肩。
三人走近一間咖啡館,五條悟一見到可愛的玩偶擺件就走不動道,跑去商品售賣區閑逛,隻剩九十九由基跟乙骨憂太兩人面面相觑。
乙骨憂太在除了跟五條悟有關的事外,幾乎沒什麼表情變化,始終一副恹恹的淡然模樣,給自己點好咖啡後,又給五條悟點了杯可可跟紅茶蛋糕。
九十九由基見對方話都不問一句,就給五條悟點好了餐,面露思索,不由得一直盯着瞧。
“有事?”乙骨憂太問道。
“你對每個人都這樣?”九十九由基反問。
“不,隻有他。”
靜默片刻後,九十九由基的聲音帶了絲好奇:“什麼時候....這樣的?”
乙骨憂太擡眼瞥了她一瞬,又垂眸看向手機,邊回複信息邊說:“9歲。”
“啊??!!!”九十九由基大叫一聲,不僅把旁人驚着,還把正興緻勃勃挑選東西的五條悟給喚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