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拍了下腦門,想把自己腦子裡的酒給晃出來:“你們,誰是我小師妹。”
喻魚伸頭,一邊不忘加重她手裡拉着朝露劍的力量,“師兄,我是我是!你看我手裡還有朝露劍,爹爹剛剛給我的!”
幻靈鳥也很聰明,它用和喻魚一樣的語調語氣,可憐巴巴:“師兄,她才是幻靈鳥,她奪我朝露劍,還要惡人先告狀。”
喻魚:我都搞不清楚了,誰才是我自己啊,怎麼比我自己還像我自己啊!
喻魚拼命回想孫悟空當時是怎麼識别出真假美猴王的,才發現自己的這點名著知識早就還給語文老師了。
更過分的是,幻靈鳥委委屈屈,竟然先講起了朝露劍的來曆:“朝露劍是爹爹給我的嫁妝,用了很多天靈地寶,可千萬不能讓幻靈鳥奪走!”
喻魚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快把眼珠都瞪出來了,這敢情不是你那天騙我去傳送陣時用二師兄的身份跟我講得話嗎,虧我當時還信你。
所以到底有沒有這個事,怎麼都欺負她一個穿越的人啊!
喻魚隻好也扯着嗓子喊:“師兄,她騙人,朝露劍才不是我的嫁妝,我早就送給别人了,最近才拿回來。”
賀子溫左看看右看看,見兩個師妹都握着劍不放,有點不好意思,“師妹,對,不管是哪個師妹,我都不知道你還有嫁妝這件事啊。”
他停頓片刻,“朝露以前是師娘的配劍,這件事我是知道的。”
喻魚:完了,她怎麼都沒想到賀子溫會是這種反應。
“那師兄,你問問題,隻有我們知道的事情,我保證能說出來。”幻靈鳥言之鑿鑿。
喻魚覺得更絕望了,别,怎麼都逮着她一個穿越的欺負啊,她收回剛剛說得話,賀子溫才不是殺人誅心,幻靈鳥那才是殺人誅心的高手。
幻靈鳥知不知道喻魚不知道,但她知道什麼,那肯定是一問三不知,幻靈鳥不僅可以借刀殺人,借的還是賀子溫這把刀,要是賀子溫真的把喻魚給捅下線了,那才是稱得上說幻靈鳥心中的大快人心,讓亡者懵,親者淚。
算了算了,喻魚想到這也有點擺爛,她和幻靈鳥一個借了人家原主的身子,一個化成了原主的樣子,兩個都是冒牌貨,說不定人家幻靈鳥還真的比她了解原主更多呢,不然也不會這麼有信心。
這邊,賀子溫皺着眉想了一會,醍醐灌頂一般,提出一個問題:“請你們各自評價一下自己煉的丹藥。”
喻魚:那還用說!
“童叟無欺,價格實惠!”
“上吐下洩,一無是處?”
喻魚的表情很無語,她盯着幻靈鳥,“誰說我的丹藥上吐下洩了呢!你去浮生十裡八峰看看,我的聚氣丹是最便宜,便宜嘛,總是有些副作用,我以後會改的,肯定吃了一點問題都沒有!”
賀子溫:好了,她知道哪個是他小師妹了,她小師妹從來不會說自己煉得丹藥不好吃。
賀子溫輕巧地手起劍落,喻魚這邊剛剛話匣子止住,那邊星崖劍快如流星轉瞬即逝一般的墜落,插中了幻靈鳥幻化成的喻魚的左胸膛。
是心髒的位置!狠狠的一招斃命。
喻魚覺得自己的心髒也被一隻手猛抓住,攥緊,捏幹所有的水分和鮮血,她第一次見有人被一劍穿心,就像小說裡她原來的結局一樣。
面前的人仿佛未來的她的幻像,鮮血從緊捂胸口的指縫中滲出,止都止不住,原來電視劇裡演得是騙人的,被一劍捅穿心的人才不會有那麼多長篇巨論要發表,永遠隻是頹然無力的。
就像,就像未來的她自己,她看眼前的幻靈鳥,就像看她自己。
賀子溫沒有抽劍出來,他反而加深了力度,往裡面捅了一捅,帶着他的怨念與憤怒。
星崖捅穿了假喻魚的心窩,露出的劍尖帶着血,往下涓滴。
喻魚的腦海裡翻江倒海,很多穿越以來一直壓抑的念頭都在此刻爆發出來,恐懼,害怕下一秒自己也将感受這種鑽心疼痛的念頭其實如影随形,沒有消失。
其實,她也怕死,怕死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一旦她穿越的身份被暴露。
眼前的幻靈鳥終于放棄幻化出的喻魚的身形,在光芒消失之後,隻有一隻小小無助的七彩鳥躺着原地。
賀子溫的劍還來不及收回,有點好笑地仍懸在半空,隻剩下血還在滴答滴答。
賀子溫的手掌上,被幻靈鳥叼出的血口,滴答滴答,也還在流,浸透了星崖劍劍柄。
他垂眸,真正清醒,把劍放回腰邊,低下頭去提起地上的幻靈鳥,“别怕,師妹,幻靈鳥幻化成的人型心髒位置跟我們不一樣,你看,左邊翅膀被捅穿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