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慵懶地靠在椅子上，嘴裡哼着愉悅的旋律，一枚金币在他的指尖穿梭。

他勢在必得，等待墨提斯的宣判。

忽然，他睜開微眯的眼睛。金币從他的手中脫落，掉進了虛空。與此同時，堆積在凳子腳的金币也相繼消失。

159枚金币全部成為了泡沫。

他捏緊拳頭，質問道:“墨提斯！這是怎麼回事？”

“很抱歉，您的金币數不足支付。”

“消耗一積分提問，将你一半金币借給我。”

“很抱歉，所有玩家的金币都已銷毀。無法借用。”墨提斯的語氣毫無波瀾。

“魚死網破！”

他憤怒地起身，離開。一扇漆黑的門憑空出現，吞噬了他的身體。

…

“很抱歉，您的金币數不足支付。”墨提斯偏過頭，對夏起時說道。

“我知道。”夏起時輕聲回複。

他正在端詳展台上的貓面人俑。

那是一個擁有貓的面孔，人的身軀的小陶人，不過巴掌大小，通體漆黑。貓咪的眼睛閉着，嘴角輕輕勾起，似乎沉浸在甜美的睡夢中。

夏起時輕輕地觸碰貓面上的鼻尖，人俑靜靜地站在原地。就在夏起時打算收回手時，再一眨眼，一對金黃的豎瞳對上夏起時的雙眼。

人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小黑貓用鼻尖輕拱夏起時的指尖，喉嚨裡發出快樂的咕噜聲。

夏起時一怔，神色變得凝重。他小心翼翼地将黑貓抱起來，擁在懷裡。

眼前一片模糊，他試探地叫道：“木暄雲？”

小黑貓不明所以，在夏起時的臂彎裡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攤平，仍舊好心地回複了他的呼喚。

“喵~”

夏起時輕輕地笑了。

一滴水珠落在小黑貓的肚皮上，它盤起身體，舔了舔被打濕的毛發。

“喂！拍賣結束了吧，快放我們離開！”黑西裝捂着右臂，急切喊道。他已經無法忍受身體上的痛苦。

他們已經沒有金币了，墨提斯看向所有玩家，随後她的視線落回夏起時身上。但是拍賣場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形，依照規定，拍賣隻會有流拍和結拍兩種結果。

拍賣還沒有結束。

墨提斯不知道夏起時打算做什麼。但她可以陪這位玩家一直等下去，其他玩家可不一定願意困在拍賣場裡。

墨提斯考慮片刻，決定打開通往外面的通道。

“走出那扇大門，就可以通關。”

黑西裝第一個跑了過去，他在踏出大門的瞬間沒了身影。馬骁第二個，他能活着通關就知足了。阿卷最後看了一眼夏起時的背影，在心中默默祝他好運，和另外兩個姐妹離開了拍賣場。

最後，隻剩下許依和玫瑰紳士。

許依受過夏起時的幫助，她仍然希望能夠回報夏起時。

玫瑰紳士把團體所得的三件藏品讓給了其他人。他留了下來，一是想看看拍賣的結局，二是他和夏起時還有一個交易。

“靈魂？”

“對，每個藏品都是人類靈魂的産物。”許依和玫瑰紳士解釋道。

玫瑰紳士點點頭，明白了夏起時如此珍惜貓面人俑的原因。

“可我沒看到和上一關有關聯的藏品。”玫瑰紳士疑惑道。

“也許上一關沒有你認識的人。”許依道。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夏起時那邊卻全無動作，他懷裡的小黑貓正在呼呼大睡。

就在許依擔心夏起時陷入某種悲觀厭世狀态時，夏起時動了，他把小黑貓放回展台上，貓咪迷茫地看着他。

夏起時揉了揉它的小腦袋，再轉身時，溫柔蕩然無存。

手掌按在劍鞘上，夏起時冷漠地對玫瑰紳士道：“我們的交易依然作數。”

随後，他看向墨提斯。

高階玩家的目的是想看夏起時在絕望裡掙紮如今雖然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但他的目的已經達成，大概已經離開了。

金币被全部銷毀，一般人都會以為夏起時回天乏術。

夏起時沉寂這麼久，就是為了等這一刻。

“0枚金币。”夏起時出價。

玫瑰紳士恍然大悟。

是了，墨提斯說競拍底價0枚，加價随意，沒有說不能是0枚。隻因事實上不會産生0枚金币的成交價，所以大家都默認不存在。

夏起時瞥了玫瑰紳士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如果你出價我就殺了你。

玫瑰紳士看着他攥在手中的寶劍，驚覺夏起時真的會這麼做，他回了一個讨好的笑容。

這個時候就不要和瘋子做對手了。

“0枚金币，一次。”

“0枚金币，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