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光頭喽啰尖叫一聲,隻看一旁的謝珂出招,照着黎風烨受傷之處,在喽啰右肩劃開一道長口,又在他肩頭踢了兩腳,痛得喽啰跪倒在地,連連打了幾道滾,大刀叮當落地,回到山匪手中。
謝珂劍出利落,黎風烨瞧了,忍不住雙眉一跳。
他有千言萬語想說,卻不得不乘勝追擊,揮刀向前,逼近山匪。
奈何有傷在身,他一手捂肩,一手握刀,不比之前,山匪略一變招,黎風烨已然落于下風。
眼見自己正要再受一刀,一截水藍衣袖忽然擋在兩人之間,夾在雙刀之中空隙的長劍一轉,變了個方向,竟同時格開兩把利刀,打亂戰局!
三人各自向後一掠。
山匪邊退邊道:“哦?這招借力打力,娘娘腔,你又是哪門哪派之人?”
謝珂沉默不語,黎風烨望向另一邊的謝珂,雙眼卻乍地捉到另一道身影。
一道鬼魅身影自謝珂背後冒出,拍掌向他。
“阿珂!”黎風烨連忙躍向謝珂,大聲喊道。
可惜他來遲一步,謝珂一動,仍然慢了一瞬,那道向着心房攻去的掌風一偏,結結實實拍在了謝珂右背。
“唔!”謝珂當即悶哼出聲。他飛快轉身遠去,退到黎風烨身後。
而山匪頓時停了動作,驚喜道:“副堂主!您可算來了!”
近在眼前的謝珂捂住胸口,臉色發白,黎風烨正欲扶他,卻想起自己一手握刀,一手滿是鮮血,心急如焚。
黎風烨連忙問:“阿珂,傷勢如何?”
謝珂搖頭,“别擔心,不用管我。”
“老張,你居然被兩個小孩子纏住?”山匪口中的副堂主面戴麒麟面具,聲調陰柔,負手飄到山匪身旁。
山匪歎道:“您有所不知……”
此處的謝珂受傷,那邊的兩人竟還有心寒暄!
黎風烨惱怒無比,氣這狂風幫卑鄙無恥,屢屢偷襲,又悔恨自己先前大意受傷,若非如此,怎麼會讓謝珂出手幫他解圍!
心急間,黎風烨回看不遠處的兩人,立馬前行幾步,左手撿起一把喽啰掉下的彎刀。
“哦?這小子竟還有餘力?”副幫主注意到黎風烨動作,輕笑發問。
黎風烨雙手握刀,橫刀而立,彎腰屈膝,不屑道:“聲音這麼難聽就不要笑了。”
“嗯?”副幫主頗為詫異。
隻見黎風烨一改攻勢,雙手舞刀,竟連使數招“煙波澹蕩”,由遠至近,既快又狠,吓得山匪與副幫主退後幾步,一律停下動作。
肩上劇痛更烈,黎風烨又想再出一招,卻聽身後的謝珂喘了口氣,緩緩道:“既然看出以力借力,難道兩位還看不出我所使的劍法出處?”
山匪正要說話,謝珂上前數步,擋在黎風烨身前,挽出一道劍花,似圓非圓,形如太極兩儀。
副幫主同樣上前,攔住山匪,笑問:“歸一宗?”
謝珂哼了一聲。
他們在前對陣,在後的黎風烨隻看得見謝珂雙肩不住地輕顫。
黎風烨立馬丢下彎刀,左手拎長刀,探手拂上謝珂後背,掌心與他脊背相貼,運力渡氣,居然嘗試起借真氣為他療傷。
謝珂身形一頓,緊接着,寬大的袖袍遮掩下,謝珂反手握住黎風烨手腕,輕輕劃下兩字:“不必。”
兩人動作間,副幫主又說:“我可不信。”
謝珂靜靜看他,默不作聲中,長劍一動,劍尖連出九下,如繪夜空九星,最後他揮劍一挽,九星相連的瞬間,劍尖一刺,衆人周身乍地平地起風,秋葉落地。
副堂主尚未說話,山匪已發着愣開口:“這、這難道就是歸一宗劍峰絕學,‘歸一’?”
謝珂又哼。
黎風烨遲遲未動,謝珂卻主動前踏一步,與黎風烨分開。
僅此一步,副堂主忽然說:“罷了,堂主有令,此來北地,不能與江湖人動武。”
迎親車隊遠去,山匪遙遙看向化為墨點的花馬,如他來時一般,高聲道:“梁之鴻,今日算你好運!”
“我們走。”副堂主登時拂袖而去,山匪一同躍去。
此戰終了,黎風烨與謝珂同時舒出一口長氣。
然而,無論他們,還是狂風幫中人,都忘了地上仍躺着三位蠕動的喽啰。
光頭的罵道:“無情無義!”
灰衣的也罵:“什麼狂風幫,也是個九流貨色,還打不過兩個小毛孩!”
矮個幽幽歎氣:“我原先就說,不應為了十兩銀子,來陪他們演這出戲。”
光頭的和灰衣的一起罵他:“就你演得最歡,你還好意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