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還是難以釋懷。
他沒再進一步動作,因為他知道,那是夏雲霄心底最深處的陰翳,所以無論如何恨,他也不會像那個禽獸一樣對他用強。
“給你個機會,主動點,”江海語調柔和了些,但仍是不容置喙,他揚着臉命令道,“給我摘眼鏡。”
夏天在紊亂的呼吸中,重新望向江海的臉。
他的英俊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在立體的頂光下。
深邃的眉骨投下陰影,輪廓顯得分外硬朗,金絲眼鏡架在高聳的鼻梁上,又完全是斯文敗類形象。
那眼神既有威逼又有蠱惑,盯得夏天心跳像擂鼓。
他蹙着眉,手顫抖着把那副眼鏡摘了下來,輕輕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上。
順從地摘掉眼鏡,就像幫男人脫掉上衣,說明他認可了這場不明不白的情事。
江海陰鸷的眼神定在他臉上,一秒、兩秒,瘋了一樣吻上來。
夏天瞬間動彈不得。
這個吻和他從前所經曆的都不同,帶着深重的怨氣,江海的手死死按在他後頸上,狠狠地撕咬他,像是報複、像是輕賤,還帶着一種自暴自棄的感覺。
唯獨感受不到愛。
夏天不想要這樣的吻,他的靈魂不允許他出賣肉||體做交易,如果對象是江海,那就更加絕無可能,這是玷污他對他的愛情。
不能…
可江海對他有緻命的吸引力,光是這麼深深地接吻,夏天就像經曆了一場轟炸,腿|根發軟、頭腦發暈,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了江海大腿上,小臂搭着人肩膀,典型半推半就的樣子。
箭在弦上。
終于在江海把手伸進他睡褲的那一刻,夏天克服了身體的本能,猛地用力把人推開。
他狼狽地從江海腿上站起來,唇邊濕了一大片,胸膛劇烈地起伏着,昭示着他剛剛,也動了情。
夏天眼尾通紅,左手擦了一把嘴唇,又嫌不夠,用右手再抹一下,好像他的痕迹是拼命也要甩掉的髒東西。
他憤恨地瞪了江海一眼,眼淚吧嗒掉下來,倔強得頗有種“甯可枝頭抱香死”的貞烈。
夏天把門啪地一關,逃也似的跑了。
房間裡突然安靜,江海怔在原處。
懷裡尚有餘溫,心卻被生生挖空了一塊。
江海回味夏雲霄剛剛的眼神,好像他全然是冤枉的,錯的反而是他江海一樣。
他有一種神奇的感覺,好像七年的光陰在夏雲霄身上沒留下任何痕迹,可是不對啊,他失眠時看過幾眼夏雲霄的訪談和綜藝,鏡頭裡的他和在身邊的他,簡直不像同一個人…
除非他演技精湛到人戲不分。
江海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早在他還不知道回溯時空這件事之前,2026年的夏天就通過“月圓之夜”穿越到了2016年,那現在的夏雲霄有沒有可能來自過去?
畢竟《時空玄學六頁》裡說過:一切經曆,沒有順序。
但江海迅速地否定了自己,不會的,月圓之夜法則的關鍵是“互換”身體,而他的夏天來自一個他們從未分開的完美世界,他的夏天也根本沒有向他提起過“夏雲霄”這個名字。
那他還要幫夏雲霄嗎?
糾結了一陣子,江海還是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我幫你問問,不保證效果。”
-
夏天注意到這條消息時,已經是第二天一早,他在化妝間上妝的時候。
他左劃右劃,決定什麼也不回。
昨晚輾轉反側,流了許多眼淚,眼泡有點腫,化妝師給他遮了一下,順便化上了淡粉色的眼影。
還挺好看的。
他正對着鏡子欣賞自己的美貌,吳明推門進來了,拿着兩個很精緻的新中式包裝袋,是一家茶飲品牌的梨湯。
“哦?買了好喝的?”夏天眼睛亮了。
小吳幫他把包裝打開,遞到面前:“夏老師,這是江總給的,剛好你最近一直咳嗽,梨湯對嗓子好,快喝點。”
一聽是江海送的,夏天噘着嘴,把罐子推得老遠。
昨晚那麼随便就要輕薄他,害得他傷心了一宿,今天怎麼又想起來獻殷勤?
還是這麼蠢的殷勤…以為他是兩吊梨湯就能哄好的嗎?
“我才不喝呢,給他拿回去。”夏天沒好氣地說。
他根本不知道,此刻他那副生氣又想偷着樂的表情,有多像戀愛中的小少男。
“額…大家都有的呀,不是單獨給你的。”小吳扣着手指,尴尬地說。
這下夏天才反應過來,這相當于演員給劇組工作人員點奶茶,犒勞大家的,他自作多情了。
夏天紅溫到耳朵都發燒,還是故作鎮定保持撲克臉:“咳咳、那…那也不喝。”
幸虧粉底比較厚,不然臉紅一點都藏不住。
“那我自己喝喽。”小吳不解,隻是隐約感覺,他老闆好像對這個江總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