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躲起來,不肯讓他找到。
後來時間長了他才明白過來,公主殿下哪是生什麼氣,不過就是不想跟華臨這座城市包括這座城市的人有任何關聯而已。
她從來都是這樣,任憑誰的世界地震山搖,她依然可以從容優雅的臨陣脫逃。
她父親去世了,香榭破産了,她不想面對國内糟亂不堪的一切,所以她幹脆消失了。
一聲不吭就消失了。
仿佛這個世界她從未來過一樣,幹淨的讓人找不出一絲她存在過的證據。
當他躺在病床上求雲深送他去英國的時候,當他因為跟腱斷裂不得不放棄籃球的時候,當他迫不得已隻能留在華臨讀大學的時候……
他都會從通訊錄調出那串号碼,然後撥過去。
可電話那頭傳來的永遠都是機械冰冷的提示音,從關機到停機再到空号。
他找不到謝許了。
他再也找不到謝許了……
雲深為了讓他振作起來,不止一次兩次來醫院勸他,他都聽不進去。
當時他的心裡腦裡,就隻有謝許一個。
那個曾經把光注入他世界的女孩。
那個蹲在樓梯轉角偷偷哭泣的女孩。
那個突然闖進他世界又輕易逃脫的女孩。
他想找到她。
“你能聯系上她,對不對?”揪着雲深的衣襟,雲也猩紅的眼底竟淌下一行清淚。
看着幾乎陷入絕望的雲也,雲深有些殘忍的垂下眼簾:“抱歉。”
“她為什麼消失的那麼徹底?”雲也怎麼也接受不了謝許消失在他世界的這個事實。
可雲深卻告訴他:“她父親去世了,香榭又破産了,媒體還追去了英國,她不是不想聯系你,而是不能聯系你。”
“所以她在英國,對嗎?”那是雲也最後的偏執。
雲深看着他執拗且懇求的雙眼,沉默了半晌,最後點頭。
“等他出院,我就能去英國對嗎?”
原則上是這樣沒錯,隻是謝雁天去世了,香榭又破産了,他和謝許之間可能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除非……
“對,所以在這之前你應該想想自己的未來,一個不需要華峰和雲家為你兜底就能保護好謝許的未來……”片刻的停頓,雲深才接着把話說完,“也隻有這樣,你和謝許才會有未來。”
他和謝許的未來。
妖言惑衆,不外如是。
自那日後,雲也非常積極的配合治療。
在謝許離開國内的第五十天,不僅是雲也出院的第二天,也是他去學校報道的第一天。因為跟腱斷裂做了手術,所以雲深幫雲也申請免除為期半月的軍訓,返校後,他直接報道入學。
在陌生的學校,陌生的琴房,看不到謝許的身影,他很煩躁。
于是,他逃課了。
華臨明明很大,可當計程車司機問他要去哪裡的時候,他下意識報了面館的地址。
下午三點的面館,門可羅雀。
他推門進來,面館的老闆一眼就認出了他,畢竟高三這年,他和謝許是這裡的常客。
“喲,小夥子,今天怎麼一個人?”
老闆熱情的跟他打招呼,他卻有些心神不甯。
“小姑娘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他看着老闆,沉默了片刻,說:“她去國外念書了。”
“喲,國外念書去了呀。”老闆将餐牌遞了上來,繼續閑聊,“我記得小姑娘是學鋼琴的,對吧?”
他要了海鮮面,老闆朝後廚吆喝了聲:“海鮮面一份。”
“您怎麼知道她是學鋼琴的?”雲也有些好奇。
索性沒事幹,老闆幹脆拉開他對面的凳子,坐了下來,指着對面的一家小琴行說:“我們這條街最熱鬧的一次啊,就是小姑娘在那家琴行裡彈琴,不知道彈了什麼,引得一堆的學生圍觀,那掌聲比過年的鞭炮還響亮哩。”
被老闆這麼一提,雲也也跟着記了起來。那天,是他生日,謝許知道以後就拉着他進了琴行,然後給他彈了一版很獨特的《生日快樂變奏曲》。不僅融合了貝多芬和肖邦的風格,還有勃拉姆斯、莫紮特和巴赫。
琴技高超,一氣呵成。
引得琴行的學生們敬仰不已,紛紛拍手叫好。
從琴行出來後,她指着對面的面館說:“我請你吃長壽面。”
回憶停在了這裡,雲也的唇角不知不覺跟着揚起,對上老闆那張熱情洋溢的臉,他笑着說:“那天她彈的是生日快樂歌。”專門為他彈的一版很特别的生日快樂歌。
“一首生日快樂歌也能彈的驚豔四座,小姑娘本事不小啊。”
雲也點頭認同:“她确實很有天賦。”比起同齡人,在鋼琴這條道路上,謝許确實跟開挂一樣,毫不費力就能達到頂級的水平。關鍵她還常常說:“鋼琴太無聊了,一點挑戰都沒有。”
她總是這樣,用一副漫不經心的姿态把一堆學鋼琴的人氣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