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定而後動,這是雲也一貫的行事作風。
所以謝許并不認為,今天的這頓晚飯隻是一頓家宴這麼簡單。
“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需要先吃午飯。”雲也靠着牆面,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所以公主殿下,中午想吃什麼?”
反常。
謝許盯着雲也那張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滿面春風的臉看了半晌,還是那個結論——
反常。
太反常了。
今天的雲也,格外的反常。
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
察覺到局勢不利自方的謝許沉默片刻,而後轉身,繼續洗碗。她很肯定,以她目前的戰鬥力,不宜迎戰。
反常的二少爺見狀,悠悠的挑了挑眉。
人被推開的時候,謝許還有些發愣。很快,她看見雲也挽起衣袖,從她手裡拿走木漿棉,雍容爾雅的洗起了碗。
謝許大跌眼鏡,皺眉問他:“你這是在做什麼?”
“洗碗啊。”某少爺一副你眼瞎就去看眼科的趾高氣昂。
謝許:“……”
她當然知道他在洗碗,她問的明明就是——堂堂雲家二少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洗這些個破碗做什麼?
忍了忍。
又忍了忍。
謝許發誓,她真的盡力了。
“洗碗是吧?”
雲也莫名,扭頭去看她。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個長竄下跳把整個孤兒院能洗的不能洗的碗碟杯筷全都翻出來的那個人,不是謝公主又是誰?
看着堆的比山還高的碗碟杯筷,雲也嘴角輕輕抽搐了起來。
謝許大功告成的拍了拍手:“全院上下的碗碟杯筷都在這裡了,雲少盡情享受。”
“……”
看着某人一臉無辜卻害人不淺的嘴臉,雲也氣笑了。
殘害完雲也,謝許轉身去了後院,幫院長照顧孩子們。
院長見謝許過來,忙着把她拉到一旁,下巴朝廚房點了點:“阿許,這是什麼情況啊?”
“一個朋友,說過來體驗一下生活。”謝許朝院長露出純真無害的笑臉。
院長半信半疑:“你确定他隻是來體驗生活?”
謝許重重點頭,不疑有他:“當然。”
言盡至此,院長也不好追問什麼,言歸正傳,跟謝許說起半個月後孤兒院搬遷的事宜。
“到時候你要是還想住在院裡……”
“不用。”謝許打斷院長,微微一笑說,“等孤兒院搬去北郊,樂團那邊估計也要忙起來,來回跑不方便,到時候我在市區找個地方住,空了就去看你們。”
北郊的孤兒院是新建的,條件自然比這裡好很多,不僅不用錯峰用水用電,宿舍還比這裡大兩倍。院長想着謝許一個人孤苦伶仃,在華臨租房也是一筆大開銷,所以才想着邀請她一起去北郊那邊的孤兒院。
沒想到,她會拒絕的那麼幹脆。
“是不是因為前幾天吳老師的話?”院長問謝許。
謝許搖頭:“和吳老師沒關,是我自己不想折騰。”
周三那晚雲也把謝許送回來時,正巧撞上剛從北郊那邊過來的吳老師。
見車開遠,吳老師才開口喊謝許。
謝許笑着朝吳老師問了聲好,然後跟着一起進了孤兒院。
在院門口,吳老師突然把謝許拉停。
謝許回頭看了眼吳老師。
吳老師這才開口:“有些話,想單獨跟你說一下。”
“您說。”
“聽院長說,你在樂團的工作落實了?”
謝許點頭:“等試演結束後,反響如果不錯,就簽正式合同。”
“這樣的話,你的時間基本就由樂團做主了?”
謝許繼續點頭。
“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你認為你還适合留在孤兒院嗎?”吳老師略頓了下,又說,“我知道院長跟許女士有交情,礙于舊日情分,院長對你多有照拂,但是阿許,你長期住在孤兒院卻在外面工作,這會讓其他老師有意見,也會讓院長難做。顧名思義,這是孤兒院,不是收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