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了~”
薛明珠在他沖上來的最後一秒緊急開口,拿出她在家裡那套,鼓起雙頰,嘴唇微嘟,一雙澄澈圓潤的眼眸水潤潤地望着他,聲音拖得嗲嗲的。
遲向南瞬間僵硬在原地,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半晌,使勁揉搓那一頭黃毛,輕咳一聲,不自然地四處亂瞥:“行吧。”
話音剛落,教室裡乒裡哐啷一陣響動,遲向南壓着眉頭看過去,下一秒又安靜下來,這時突然傳來一聲輕笑。
“哧。”
晏白容坐在遲向南位置上,一隻手墊在桌上朝這邊側趴着,另一隻手自然垂下搖擺,他細眯着眼,笑意盈盈地看着這邊,眼裡打趣意味濃厚。
遲向南盯了他好一會兒,與此同時,悠揚的鐘聲敲響,薛明珠笑容秒收,隻得不甘心地推着祁嶼白回教室。
無論是遲向南還是誰她都不感興趣,關鍵是可以加五分啊,再做點什麼好人好事加一分她就滿分了!
薛明珠全神貫注地對着天花闆,這次沒讓遲向南跳成功下次就難了,也不想再對他撒一次嬌,雞皮疙瘩掉一地連自己都受不了,她回去得再打聽打聽有沒有快速來分的技巧。
走廊上的同學快速往教室跑去,時不時突地回頭往她這邊看,薛明珠沒注意,一心一意推着輪椅走在後面,身子倏地往前趔趄了下,被輪椅擋住,她奇怪地再推,竟然推不動。
“怎麼回事?”她一低頭,一抹觸目驚心的紅色猛然闖入眼中。
祁嶼白的左手不知何時卡在了輪子與扶手的交界處,鮮血汩汩流下,沿着手掌紋路慢慢氤氲,蒼白的手逐漸染成紅色,啪嗒一滴一滴落在地上,逐漸在木質地闆上彙成一小團。
“啊,你流血了!”
薛明珠驚愕地看着他,走到他左手邊蹲下,看着鮮血淋漓無力垂落的手掌,手背上月牙形的指痕遍布滲出紅色,小拇指上面還有一道極長的傷口,像是什麼鐵質物質割的,血肉外翻,薛明珠的心髒一下字提起來,仿佛被雷劈了似的,伸出手在他的手邊徘徊,怕有問題也不敢輕易亂動。
“我先帶你去醫務室!”
薛明珠推着他快速向與教室相反的另一邊跑去,連和老師說一聲的時間也沒有,她怕慢一步祁嶼白這雙漂亮纖長的手就那麼毀了。
薛明珠心急如焚,特别是在聽到祁嶼白說沒事、不疼、沒關系等安慰話語時情緒徹底決堤,她覺得就是自己走神惹得禍,說好了要呵護他的,轉眼還讓他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自己劃了道小口子都要痛上半天還貼創口貼,不敢想他會有多痛。
醫務室裡靜悄悄,護士本來坐着在記錄這幾日的情況,聽到動靜轉過來,就被那怵目的傷口給吓了一跳,她連忙放下筆走上去。
“這是怎麼了?”
薛明珠苦着臉,十分羞愧:“應該是不小心被輪椅卡着然後割到了。”
“都怪我,都沒注意到他手的位置。”
“好了好了,先把他推進來,我看看。”護士不讓她再自責下去。
護士蹲下身,輕輕撥動祁嶼白的手,上下左右仔細觀察,沉吟道:“我準備一下東西,不要去動傷口知道嗎?”
“嗯!”
薛明珠極慢極慢地推着輪椅,生怕一點震動都會讓祁嶼白不舒服。
“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也可以的。”祁嶼白輕聲說道。
薛明珠聽着他略微沙啞的聲音,内疚到達了頂峰,她咕哝道:“不要,我陪着你。”
她不肯走,祁嶼白總不能攆她走,他沒再說話,空氣似乎都停滞不動,帶着股焦灼之意,薛明珠怕自己的情緒影響到他,隻能忍住了想要繞圈走的腿,安靜地站在一邊。
她小時候經常生病,但有時候生病不是最難受的,而是看着親人擔憂憔悴的神情卻什麼也不能做,看着他們為着自己的身體争吵不已,這才是最難受的,因為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護士很快端着鐵盤子過來,上面擺了碘酒紗布等一系列的東西,薛明珠立馬退到一邊,見護士将他推進去探了探頭也要跟上。
護士頭也不回:“你在外面等着吧。”
薛明珠知道她也是為自己好,處理傷口的畫面未免有些血腥,她可能承受不住,而且自己的存在也會影響到他們。
“好的。”薛明珠憂心地點頭。
一道白色的簾子隔在中間,薛明珠一直挨着簾子緊緊站着不肯坐下,似乎像透過它看到些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知過了多久,除了一些東西起落的哐當聲,她居然聽到了夾在裡面的一聲痛哼,很小且很快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薛明珠掏了掏耳朵突到簾子上仔細聽。
“嘶……”
這次大了一點。
她沒聽錯,祁嶼白的聲音,看來真的很痛!
她想做聲又怕驚到裡面的人,隻能在外面噓聲給祁嶼白打氣,對着簾子吹氣,覺得這樣做祁嶼白的疼痛能減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