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小時候最愛在那裡玩了,”王媽擦着手走過來,跟着他們的視線看向院前那片沙地,“現在也常常去呢,一待就是半天。”
她見薛明珠沒有太大反應,笑着問:“你都不記得啦?”
薛明珠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确實沒什麼記憶了。
王媽見狀下意識朝祁嶼白看去,他望着下面安靜坐着,她道:“你在那裡還咬了我們少爺屁股一口呢!”
“噗。”
沈佳妮口裡的茶一下噴出來,她連忙捂住嘴,順便将噴到黎璃和薛明珠身上的茶水擦幹淨了。
薛明珠臉騰地一下紅了,不敢相信,但由于她小時候确實有愛咬人的前科又不得不信,口齒都不清了:“不,不能吧……”
王媽呵呵笑着,看着那片沙地陷入了回憶:“騙你做什麼,那時候……”
那時候祁家勢頭正好,祁爸事業如日中天,經常忙得不着家,看着低頭寫作業的兒子,對比某老總貪吃好玩的大胖兒子,他簡直乖順得沒邊,他心中是極自豪的,也沒覺得什麼不對,直到某天被妻子拉到一邊,她說兒子不愛說話,說話也說得慢,就是他陪得少了的緣故。
祁爸驚訝之餘還是接受妻子批評,然而就算自己經常陪着兒子也不見他情緒有什麼大的起伏,整個人如同一隻小小蝸牛,什麼都慢吞吞的,祁媽經常生氣這個點,好的壞的方法都試過了一定用也沒有,這寶貝兒子罵又罵不得打又打不得,隻能對着丈夫發脾氣。
祁爸挨了妻子一記,沉吟片刻,大手一揮,準備辦個派隊,多叫些小朋友來陪他兒子,他去跟兒子說要他明天去幼兒園邀請自己的好朋友來家裡玩,他兒子當時沒說話點了點頭,祁爸欣慰地睡下了。
哪知第二天祁嶼白把自己老師給牽回來了,小朋友倒是沒見到一個,對上自己兒子純淨童真的大眼睛和滿臉尴尬局促的老師,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挫敗。
好生送走老師後,祁爸狠狠将兒子“罵”了一頓,祁嶼白晃着小腿,捂着耳朵聽爸爸在耳邊碎碎念。
“算了算了,我叫點人來,你是什麼小公主嗎,你啊你。”祁爸想戳他的腦門,看着白嫩嫩的皮膚,又改成了揉腦袋,将兒子一頭烏發揉得亂七八糟。
終于到了那天,整個祁宅挂滿了五顔六色的氣球,甚至還拉了幾個橫幅——
祁嶼白小朋友歡迎大家來做客。
薛家夫妻一手牽着個蹦蹦跳跳的小女孩,大兒子走在前面,一進門就看到了這樣誇張的的場面,心想祁家還真是疼愛孩子,見這對夫妻候在門口,手中還頓着個小矮人,想必就是今天的主人公了。
薛爸也就是薛城看了一圈嘴角都合不攏了,贊歎道真好,或許也能給女兒弄一個,說她女兒這麼可愛絕對很多人來,薛媽張芸姝睇了他一眼:“你女兒這麼受歡迎,那你辦一個看看,家都被你拆了。”
論起女兒的調皮程度,簡直無人能敵,薛城讪讪一笑,立馬将這個念頭甩開。
二人牽制着想要跑開的薛明珠,迎上祁家夫婦,兩家親切地套着客話,也不算什麼親切,兩家平日并沒有什麼往來,都是上一輩的情分,見後面還有人上來,薛家夫婦再淺談了幾句要進去,哪知手中握着的小手拉不動,他們低頭一看,見薛明珠身子扭成了麻花,腦袋一個勁兒的後仰盯着祁嶼白手中的東西。
張芸姝有些尴尬,攔在這門口也不像話,于是笑着拽了拽薛明珠,湊到她耳邊小聲叫她乖點,不然回去揍她。
薛明珠表情不在意地哼了哼,她才不怕呢。
他在玩什麼啊,她怎麼沒見過那種玩具。
“明臻來,牽着你妹妹進去。”張芸姝臉笑得僵硬了還是拿她沒辦法,隻能讓他哥哥出馬,這事說真的也是好笑,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個哥,薛明珠果然回頭乖乖被他牽着了,張芸姝看得心中更是滿意這個領養來的孩子。
當時遲遲不孕聽老人話去領養了一個,結果沒過多久真懷上了,生下薛明珠後也沒将他送走,畢竟養這麼多年早将他當親兒子看了,薛明珠有個哥哥也更好。
祁爸見有人關注自家的傻孩子,很是激動,自然不放過,笑着道:“孩子想玩就讓她留在這吧,我們在這看着不會有事的,反正等會也進去了。”
張芸姝見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也不好拒絕,祁家這孩子看着就乖,應該不會起什麼事,便喊着薛明臻先走了,薛明臻走在前面不放心妹妹,回頭看了眼,妹妹對他們的離開沒有絲毫反應,開心地蹲下和那個小男孩湊到一起。
薛明珠一點也不怕生,指着祁嶼白手裡的東西問是什麼,祁嶼白隔了幾秒才擡頭看了她一眼,要把手中的東西給她看,一直慈愛注視着兩個小孩的祁爸表情一滞,瞳孔地震,在那東西遞到薛明珠面前時一把搶了過去,面對兩張疑惑的稚嫩的面龐,他笑得眼睛眯起,雙手背在身後,和藹地說:“哎呀這個不好玩,小白你和明珠去沙地玩,那裡好玩,快去快去,王媽王媽你去看着他們。”
祁嶼白還沒反應過來時什麼事就被自家父親推了過去,薛明珠跟着他後面叽叽呱呱的他有些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想到爸爸媽媽的囑托還是忍住了。
“說了不要叫他小白,等會和另一個小白搞混了。”
這另一個小白指的是祁嶼白撿來的小狗,明明是一隻通身漆黑的狗,他卻硬要起小白這個名字。
“還有你搶小孩子玩具做什麼,真是老了也不害臊。”祁媽頗為嫌棄地說。
祁爸滿臉吃了苦瓜似的,将手中的東西攤開給她看,隻見一個小小的木盒裡慢慢爬出來一個黑漆漆的東西,居然是一隻小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