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薛明珠真懷疑遲向南是不是有狂躁症,怎麼老這麼大脾氣,看誰都不順眼。
“還給我!”
“就不。”
遲向南陰着一張臉走過去,硬是要和她擠一個位置,溫熱的身體緊緊挨着自己,薛明珠幹脆将位置讓給了他。
“你到底要幹什麼啊?”
遲向南在那堆化妝品裡撥來撥去,似乎恢複了平靜,語氣随意:“你還沒回答我你們在幹什麼?”
“上課啊,還能幹什麼。”
“上課用得着兩個人親親我我的?”
“這是在化妝!我們倆個是一組的。”真是和他說不清。
“那行,加我一個。”
薛明珠向老師投去求救的目光,奈何老師看都沒看一眼,還叫同學們都看她不要看别處,她憤憤地收回目光,在途中對上一雙布滿怨恨的眼。
葉曉這次化的妝容還是很淡,還沒塗口紅,嘴巴蒼白,眼巴巴地望着這邊。
“兩個可以了,你可以去找别人組隊。”
他還是不肯走,抱着雙臂賴在自己椅子上叽叽歪歪的,都多大了。
薛明珠坐到祁嶼白的桌前,對着鏡子凹造型,她要祁嶼白别管遲向南了,再給她找一支口紅就是的。
他搖搖頭:“不用了,你這樣就很好看了,舔舔嘴巴濕潤一下。”
薛明珠聞言扭開水壺喝了口水,借着濕意伸出一小截舌尖在唇上緩慢滑動,頓時一片瑩瑩水潤之色,祁嶼白黑發下的眼睛愈發捉摸不透,整個人似入了定似的看着她不動。
薛明珠舔完一圈問他可以了嗎,祁嶼白隔了幾秒才回答還不夠,于是她上下滑動兩片嘴皮子,舌頭又用力舔着,唇色越來越紅,襯得一張白淨的小臉又氤着一抹韻色。
祁嶼白放在腿上的一隻手滑到旁邊,在她看不到的角落扣着座椅,青筋暴起,聲音嘶啞:“可以了。”
“哦,”薛明珠自己湊到鏡子前還嫌不夠似的舔了舔嘴,這才滿意地露出了笑容,“确實還可以啊。”
遲向南這邊正對着薛明珠,隻見她笑吟吟地展現自己,俏皮的睫毛一眨一眨如羽毛似的在他心上撓癢,他忽地麻了半邊身子,一隻眼睛抽搐地不停眨動。
但一想到這樣的笑容不是對着自己,又起了脾氣,隻是被她清靈瑩潤的眼睛一瞪他就卸甲投降了,隻結結巴巴地:“真,真美。”
“哼。”
後半節課下來讓她意想不到的是遲向南非常沉默,就坐在她的位置上這邊扣扣那邊看看,偶爾問幾句,自己拿刷子在臉上掃,薛明珠雖然覺得疑惑但能維持這樣平穩的局面就很好了,除了中途葉曉哒哒哒跑上來又被遲向南一眼瞪走。
運動會前夕,大家都在準備相關東西,裝飾教室的,準備節目的,還有像薛明珠這樣無所事事的。
啊不對,她還是心中有事的,她在想到時候運動會到底該咋辦。
直接跟老師反應一下吧?
但白白好像自己挺想參加的,但他那腿怎麼能跑,不白白上去讓人笑話嗎?
她問:“我到時候和你一起上吧?我推着你還快一點。”
丢人也是一起丢。
“沒關系,本來就是我的比賽,而且都是男生,你不好混進去的。”祁嶼白搖頭
薛明珠叫他放心,她會陪着他的。
這幾周的體育課都是自由活動,運動員們對自己報名的項目訓練。
這天她推着祁嶼白去了體育場,剛進去沒多久就要去廁所,隻能讓他在一旁先等着。
她甩幹手出來,看見幾個人圍在祁嶼白身邊,那個一身橙色短衣短褲的不正是遲向南嗎?
“……我可不會讓你?”
幾個字眼飄進她的耳朵,她走過去:“什麼,你說什麼呢?”
遲向南嘻嘻笑着:“沒說什麼啊,就是和他傳授一下比賽技巧。”
這死瘸子最會裝可憐,他不知道因此被薛明珠罵過多少次,都沒得過她一個正眼,不過他現在學乖了,這還是他姐告訴他的。
對方示弱,你就要比他更弱,還要對他加倍的好,這樣女生才不會嫌棄。
薛明珠:“你覺得他需要嗎——哦不,不是……”
她這話好像顯得太那個了,意思就是祁嶼白腿瘸了根本用不上,話是這麼說,但畢竟不太好聽,她一口氣哽在喉嚨裡不上不下,最後唉聲垂下了腦袋。
耳邊傳來幾聲輕笑,她斜眼看去,見白白笑着看自己沒有生氣之意,心裡這才好受一些。
她之前就是心髒病,很能理解病人什麼話喜歡聽什麼話不想聽,有些人更喜歡别人以常人眼光看待而不喜歡特殊對待。
“你們趕緊練習去。”薛明珠連聲把圍着的這幾個人趕走。
遲向南雖不願但不想惹她煩,最後極其不舍地還賣了個萌,兩隻手握着薛明珠的手臂搖來搖去:“那我走了?”
薛明珠唰地一下抽出手,氣急敗壞地擡腳踢了他一下:“有病吧,快滾!”
她還是第一次爆粗口,整張臉漲得通紅,遲向南笑得更開心了,好像罵的不是他一樣,兩指一并打了個飛吻走了。
薛明珠又在後面跺腳罵了幾句,手被祁嶼白拉過去都沒什麼感覺,等空氣安靜,她才感受到手腕上的異樣。
祁嶼白一手環着她的手臂,骨架小也沒什麼肉,一隻手就可以握住,和另一隻手反複摩挲着手腕那出,表情平靜,眼睛被黑發遮住看不見什麼神色。
這就是剛剛被遲向南拽着的手。
“沒事的,不疼。”她以為對方在關心自己,他可能覺得遲向南把自己弄疼了吧。
祁嶼白擡眼看她,眼瞳黑沉如墨,他淡淡一笑:“以後不要這樣了好不好?”
不要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