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私下成婚?”
霍晅将手中奏折用力拍在桌案上,兩隻琉璃茶盞被震得騰空了一瞬,茶水亦灑出幾滴。
“皇兄,這并不難吧!”霍晙讨好地用精緻刺繡的蟒袍拭幹水滴,“隻是讓你幫襯着周旋此事,待我拿婚書憑證拜見母後,不至于讓母後把我腿打斷。”
霍晅無語到端起茶盞一飲而盡,霍晙有眼力見兒地又替他滿上。
這些年前廷後宮皆安定祥和,天下海晏河清,内外均無甚憂患。
後宮中更是平靜,前後加起來隻有兩個女人。一位是太後辛岚青,還有一位是皇後蘇知翡。
霍晅屬于帝室幸運兒,他愛的青梅竹馬恰好也是能助力之人。那麼,他更有借口,在早年就拒絕所有人對後宮的幹涉。
而他與蘇知翡的愛情故事也在民間廣為流傳,成為一段帝後佳話。
作為兄長,霍晅同太後對霍晙的期望相差無幾——早些找個知冷知熱的貼心人成婚,這樣也能讓他們放心。
可偏偏……
“你是認真的嗎?”霍晅正襟危坐,直視着那個想一出是一出的皇弟,“倘若你是因母後日日催促而厭煩,為兄倒是還能幫你拖延些時日……婚姻大事,豈能你這般兒戲?”
霍晙也擺正了态度:“皇兄,曾經我總在你們的庇護下生活,這回我逃出皇城一路經曆後,才發現自己原來這麼沒用。”
他微微勾起唇角,“也有好的一面,我見到了這世間另一重景色,與過去所見完全不同。其實,我很想知道——”
“如若我隻靠自己,不靠帝室支持,我能夠做成什麼?我會活出怎樣的人生?”
霍晅從未見過如此認真探讨正事的弟弟,他這趟出去似乎真的改變了一些。
“那姑娘是何人?你可知曉來曆?你又為何選中了她?”
霍晙繼續發力,接住皇兄三連問:“她像是我兒時在話本裡見過的人,野性與天真兼具,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她的來曆很簡單,我已了若指掌,請皇兄放心。”
話說到這份兒上,霍晅也沒打算阻攔。
霍晙是從小被寵到大的孩子,他哪裡吃過苦?讓他自己沒苦硬吃幾天,說不定很快自己就撞上南牆,跑回來找他哭訴着放棄了。
霍晅手動撫平了蹙起的眉頭:“也罷,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我不阻攔。但是——”
皇弟眨巴着眼乖巧聽旨。
“選擇必然要付出代價。從此以後,帝室不會給你幫扶,你也不可随意揮霍地位與名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倘若你的行為影響到皇家威嚴,朕不會輕饒你。以後的路,就靠你自己打拼吧。”
霍晙愣了愣,他沒想到兄長這回竟然如此決絕。但僅僅片刻,他穩住面部情緒,作揖接旨。
沒錯,這是他的選擇,他會證明給兄長和母後看的!
“兄長是唯一一個知道你即将成婚之人,自然要送上新婚賀禮——就算你後悔選擇你從未體會過的清貧日子,也能将賀禮變賣,存下點餘錢生計。母後那邊,一切有我。”
“多謝兄長成全!”霍晙真誠道謝。
另外那頭,萬姰帶着孔月采購完,又去寵物市場買了些已做成幹飼料的蟋蟀和草蜢之類的昆蟲。無論是烏鴉還是狼蛛,都能以此為食。
不知不覺,萬姰囊括管理的範圍又增加了。
回程路上,萬姰街道告示牌上貼滿的各種消息吸引,本來隻想碰碰運氣,可還真叫她看到了重點。
“尋寵告示:
本人居于城西蘭若茶肆,家中愛犬丢失,希望好心人能尋得,事成後有二十兩重謝!”
告示中畫着一隻毛茸蓬松的狗,雖然略微抽象,但萬姰憑借着前世的經驗認出,它大概率是隻薩摩耶。
這簡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遞枕頭,肚子叫了有人喂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委托來全不費工夫啊!
萬姰揭下告示,準備回宅立刻開啟工作,卻被旁邊的路人給叫住了。
“你也是沖着錢去的吧?别白費功夫了,這都張貼了一個多月,要是那狗還活着,早就被人找到了,還輪得到你?”
心情剛好起來,就被這嘴賤的路人男給打散了。
萬姰冷笑道:“自己廢物,偏要拉旁人下水。若是全然沒機會,你又在此瞎晃悠作甚?還有,老娘做事,關你屁事?”
“你!”瘦若竹竿的路人男氣急敗壞。
萬姰當即做了個鄙夷的大拇指朝下的手勢,并且昂起頭:“别攥着你那小拳頭了,你未必是我對手,不想被我打哭,勸你快滾。”
曾經作為社畜牛馬,她可攢了太多不帶髒字罵人的話。
如今人在異世,也沒幾人認識她,誰惹她就相當于撞上她槍口,逮誰罵誰。
路人男氣得跑走了,萬姰頓時神清氣爽,她挽着孔月簡單用了午膳,接着大步流星回了山宅。
安頓情緒未恢複的孔月早早歇下,萬姰便去了前院,将幹糧食物饋贈給烏鴉家族與狼蛛,并做了互相介紹。
接下來,就開啟事業征途的第一案!
“嚼嚼嚼,你是想問怎麼找到這隻薩摩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