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隻要他沒忘就好。
道路旁未能及時清掃的落葉發出‘窸窣’的聲響,這是謝将時為數不多的小癖好,裴寂擡腳,搶在謝将時之前踩碎了下一片葉子,用最幼稚的辦法吸引了對方的注意。
“在想什麼?”他問。
謝将時駐足。
視線從裴寂剛剛指給他看的宿舍樓收回。
“沒什麼。”發覺自己盯着那棟樓看得确實有些久,謝将時搖搖頭,以一種不确定的口吻說,“覺得有點眼熟,大概學校的氛圍都有相似之處。”
“也許吧。”
裴寂定定地看着謝将時,臉上是一貫的笑。
通常來講,這樣的注視會讓謝将時臉紅心跳,但那是通常,而現在謝将時沒有旖旎的心境,他翻遍大腦裡的儲備,也找不出一個合适的詞來描述他所讀出的裴寂。
喜悅是真的,彷徨也是真的。
明明他們倆并肩而行,裴寂卻始終抹不掉孤獨感。
“裴寂,有需要幫忙的事,可以和我說。”這是現階段謝将時能想到的所有。
重生并非禁忌的話題,但誰能想到這種事真的會發生。
裴寂在謝将時關切的目光中冷靜分析,是他低估了重生帶來的後遺症,以至于記憶和現實交錯時,整個人難免有點病态。
“擔心我?”裴寂開口,語氣帶着些痞壞,人也順杆子往上爬,湊到了謝将時身邊,姿态懶散又撩人。
淡淡的死感一掃而空,人也被扯回現實。
謝将時搞不懂他的情緒為什麼能轉變這麼快,紅着耳尖無語地推開嘴唇險些碰到他耳朵的裴寂。
孩子才19,中二期大概還沒完全過去,他要理解。
裴寂暫且不知,自己目前的一切不合理行為都将被中二化處理,并冠以孩子才19的前提。
被沒什麼力道的手推了下,裴寂捂着胳膊誇張控訴:“你說會幫我的。”
“正經點,好好說話我也會幫。”這話軟綿綿的沒什麼力度,連謝将時談判時十分之一的氣勢都沒有。
“我哪裡不正經,哪裡沒好好說話?”
裴寂邊問,邊倒着走到謝将時面前,大喇喇地一個人,想不看到都不行。
謝将時想說你現在這樣就挺不正經的,但他知道自己絕不能開口,裴寂就是故意的,壞起來壞得明目張膽。
可一想到剛才,謝将時又不免心軟,他還是更喜歡裴寂鮮活的樣子。
“上車,先去吃飯。”
言下之意,有什麼事都稍後再說。
裴寂挑挑眉,見好就收,停下步子轉身打開車門。
謝将時也繞到另一邊坐進駕駛室,餘光瞥到後視鏡中顔色鮮亮的包裝袋,“我買了蛋糕和飲料,你要吃麼?”
裴寂拉安全帶的動作一滞,他側過身,看向不明所以的謝将時,忍不住嗤嗤低笑,“謝将時,我覺得自己現在很像一個19歲大的寶寶。”
——放學有家長來接的那種。
裴寂在自我調侃,聽在謝将時耳中就是真情實感。
一頭霧水的謝總見他笑得這麼開心,心想你高興就好,然後一闆一眼道:“你本來就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