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輩裡,除了你大哥,就你最氣人。”謝振安吹胡子瞪眼,“說罷,今天找我什麼事?”
謝将時沒有拐彎抹角,“爺爺,我想把星娛交給二姐。”
“你管的不是挺好。”謝振安沒接話,拿起茶杯啜飲一口,“别拿你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理由來搪塞我。”
“您想多了。”謝将時神情從容,并未因謝振安先入為主的态度而慌亂,他怎麼可能用這麼簡單的理由去說服老爺子,“星娛之前被四叔家搞得一團糟,如今急需一個形象正面,不會讓業内人士退避三舍的領導人。”
“語苧性子太軟了。”謝振安沒有明确的贊同或不贊同,話不多卻字字真切,作為上位者的餘威猶在。
“有謝家在,二姐性子再軟,不長眼的人也要掂量掂量。況且,現下……對星娛的員工和旗下藝人來講,選擇一位女性管理者反而更容易重建信任。”
提到性别,未免有些諷刺,但這本就是謝家避不開的陳規陋習,不如把話說在台面上。
謝振安杯中的茶水見了底,謝将時适時收了聲。
書房裡餘留茶爐滾水的沸騰聲,随着茶壺脫離,又變為注入茶杯碎裂的水流音。
“這倒是。”謝振安的語氣和動作一樣不緊不慢,“不過,想在星娛站穩腳跟,光有信任可不行。”
“有了信任,才能再談其他。T-God飛漲的市值已經證明二姐有足夠的商業敏銳度,這些年她在時尚圈也累積了不少人脈和資源,選她,再合适不過。”
“何況您知道的,她一直有執念。”
謝振安擡了擡眼皮,目如鷹隼,“那她怎麼不自己來和我講。”
“她不敢。”謝将時回答得不帶半分遲疑。
謝振安笑了下,“你倒是不替她遮掩。”
話題不再圍繞星娛,謝将時知道這是謝振安同意了他的提議,整個人也放松了下來,“如果遮掩有用,我倒是可以委婉些。”
“我就那麼吓人?”謝振安老神在在地問,顯然并不在意答案。
“您說呢?”謝将時也沒當真,“如今謝家名下産業繁多,獨木難支,您總得給人上牌桌的機會。”
“我知道了。你去看看飯準備的怎麼樣了?”
能同意将星娛交給謝語苧,謝振安已然做出了讓步,謝将時起身不在多言,他走到門口,半隻腳已經邁到了門外。
“下次家宴,把你對象帶回來給我看看。”謝振安話說得突然。
謝将時脊背緊繃,遂又放松,老爺子的惡趣味依舊,他回過頭,“什麼都瞞不過您,他還是個學生呢。”
“怎麼?拿不出手。”
不成器的小輩看着心煩,太成器的看着也心煩,看到素來鎮定的孫子被吓得面色微變,謝振安心情大好。
“您總得讓我征求一下人家的意見吧。”
謝将時說着,看到了從走廊過來的謝柏禹,兩人碰了個正着。
“哼,一個兩個的過來,把我這當菜市場。”謝振安發牢騷,倆兄弟當沒聽到。
謝柏禹很少注意他這個弟弟,十歲的差距讓兩人即便曾經住在同一屋檐下也交集不深,等到觀瀾異軍突起,淡薄的親情間似乎又畫下了一道新的鴻溝。
熟悉的陌生人。
謝柏禹錯開身,讓出門口的位置,謝将時低聲感謝,握着門把的手在門扇大開後收回。
亮眼的袖扣在謝柏禹的餘光中一閃而過,他不确定地看過去,随後視線死死盯住被西裝外套半掩的衣袖,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腦内信息爆炸。
“都堵在門口幹什麼?嫌我房子裡太亮了是不是!”老爺子發威,謝柏禹和謝将時齊齊一震。
謝柏禹收回目光,看着一臉迷惑的謝将時,沒頭沒尾地誇了句:“袖扣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