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韓總,你要的資料。”助理敲響辦公室的門,将資料遞到他面前,簡單述說了下,“這個叫赫其野的人家庭條件不好,據了解家中負債千萬,母親早逝,父親還在坐牢。”
“坐牢?”
助理點點頭,“對,小韓總你可以看看。他家的事還挺複雜,早些年還上過新聞,鬧得沸沸揚揚。”
韓兆接下,順手翻看赫其野的一生。
如果說讓助理調查赫其野隻是出于對Alpha的謹慎,那此刻他拿着資料能若無其事地看半小時,說明赫其野對他來說是位毫無威脅的人。
“小韓總,到時間了。”助理提醒,“今晚要代大哥去老宅吃飯。”
韓兆這才回神應了聲。
今晚本應該是他大哥回老宅陪父親吃飯的。可韓兆接到大哥電話,說他在外地出差,讓韓兆代勞。
韓家自他離家以來每個月三個兄弟都會依次去老宅和父親吃飯。
順便聊聊公司近況,彙報工作。
“對了,小韓總,全醫生一直在催你去醫院做檢查。他說不能再拖了。”
“嗯,知道了。”
韓兆起身,雙手抄兜外套搭在小臂,往門外走去。
*
趕往老宅的路上,韓兆心情并不好。
母親死後,他就成了這個家裡唯一的Omega。
對于本身身體就不好的他,每次去那充滿Alpha味道的住宅,都很不好受。
而父親對他的成見也越來越大。
隻要一天找不到Alpha聯姻,父親就一天沒個好臉色。
所謂物盡其用。
他一個Omega,如果連和Alpha結婚都做不到,任何的成就在父親眼裡都會被濃縮成‘廢物’二字。
隻是,他沒想到。
今天并不是單純的家庭聚餐。
推開老宅的大門,走進房門,便看到側邊的茶幾上的父親正和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有說有笑。
韓兆愣住。
手裡拿來的禮物也忘記放下了,站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
韓兆與陌生男人對視,後者在看見他時眼睛亮了下,随後歪了歪頭,朝他挑眉,一句輕而柔的嗓音傳來,“韓兆?”
父親這時才轉過頭,本是笑意滿滿的慈愛表情在看到他時,又冷了下來。
手中的茶杯用力往茶幾上一放,杯中水都震了出來,父親語帶嚴肅地哼了聲,“來了,那就吃飯吧。人家金嶼可是一回國就來找你了,居然還敢遲到。”
找我?
韓兆更是不解地看了眼金嶼。
後者朝他彎了彎眼,嘴角是淺淡的笑意,人看上去親切。五官深邃清俊,身上是簡易的白襯衫,第一印象倒是令人很好。
他站起身往餐桌上走時還刻意放慢了步子等韓兆。
金嶼垂着眼,指尖摩挲着茶杯邊緣,見人跟了上來,便自然瞥了眼,随後抿了口茶,與他搭話,“打擾你和韓董事長吃飯,冒昧了。”
“嗯。”
韓兆不想多說什麼。
金嶼意外他的冷淡和坦率,低笑之後他又面對面坐在了餐桌上。
滿桌名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菜。
屁股一坐下,還沒動筷。父親就在旁邊說:“金嶼這次回國是為了接手你父親的公司,對吧?”
金嶼點點頭,“對,不過目前還在學習。”
“韓兆。”父親叫他,“快認識一下。”
“韓董事長,不用了。早就認識過了。”金嶼看向韓兆,“不然今天也不會來吃這個飯。”
最後一句把韓兆父親哄得開心,急忙笑着對韓兆說,“我可是把你的情況都和金嶼說了,沒有任何隐瞞。人家金嶼也表示了,隻要你願意,結婚這件事就沒有任何問題。”
韓兆蹙起眉,看向金嶼欲言又止。
飯桌上父親和金嶼聊得開心,仿佛明天就想他們舉辦婚禮一樣,全然不問韓兆的想法。
也正因如此,吃完飯後,父親也很自覺地給兩人留出了空間。
夜晚九點多,兩人并肩朝院子外走去。
院内時,韓兆顧忌父親可能會看到,金嶼問什麼他答什麼。
一出院外,韓兆便轉身打斷他。
“我先走了。”
一絲拖泥帶水都沒有。
話說到一半的金嶼有些懵,下意識抓住韓兆的胳膊,“诶——”
這一抓,韓兆就有些應激,幾乎是碰上來的瞬間就将手甩了出去。
韓兆提高音量,警告他:“别碰我!”
而金嶼在看見韓兆嫌惡的表情時,他才意識到韓兆這些年的病并不是簡單說說。
比起生理上的,累積起來的恐懼,讓他心理上也充斥着對Alpha的排斥。
“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在這樣充斥着Alpha信息素的老宅,韓兆不想多說什麼。他現在隻想盡快離這裡,多待一秒都痛苦。
金嶼站在原地,獨自歎了口氣,“韓兆,你變化也太大了。”
*
另一邊正在趕往城中心的韓兆油門已經踩到了最大。
一路上車如羽毛一樣甩尾躲避的車輛,遠遠看去隻能瞧見車尾燈光左搖右晃,宛如失控一般。
韓兆察覺身體異樣,皮膚臉頰身上的每一處都在隐隐發燙。
可手上沒有紅疹,沒有惡心和不适感那就不是病情引起的,而是——
韓兆表情猛然呆滞,“發情期?”
大腦支配着他的身體不自覺去想清涼又舒适的觸感。
韓兆餘光看到被随手扔在副駕的文件,那是赫其野的資料。
上面寫了詳細的住址。
韓兆一咬牙,下一秒方向盤猝然右轉,擠進一處狹窄的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