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來,元帝讓工部侍郎趙陉帶着那批種番薯的元老再在不同的土裡進行了試驗,畢竟良田大多要來種植水稻、小麥等作物,并沒有更多多餘的土地來讓番薯大行推廣。
經過多次試驗,趙陉驚喜的發現番薯可以種植在山地的斜坡或者荒地上,不占用水稻、小麥的耕種土地!消息一經傳出,元帝龍顔大悅,賞賜紛至沓來。
經朝中商議,元帝最後拍闆将番薯全朝推行,勸民領種,由各官先行覓地試種,或租民地試種,待種成,民衆之後定會依從去種,若未種成,也不對民衆多加苛責。在尤為苦困、饑荒之地,除赈災大使外,再由朝廷派人帶民耕種。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此事定下後,近年來由于天災導緻收成受影響的百姓饑荒困局也有了轉圜之地。
剛至亥時,奏本閱完的元帝心情可謂舒暢極了。讓民衆有了更多的生存希望之後,近日朝中也算風平浪靜,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
“旭昉可是睡下了?”每日不時的問下幼子的情況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顯然魏宣也早已習慣,随時都準備好會被陛下詢問。
“回禀陛下,剛剛殿下那傳來消息,道是剛落燈不久。”
“今日朕的老七怎麼如此乖巧?”聽聞幼子今天睡的如此早之後,元帝反而有點狐疑的挑了下眉毛。
要知道老七小時候還乖巧可愛的很,一點也不像其他幾個兄弟上房揭瓦,但始終有點小心翼翼的乖巧。讓人心疼不已。現随着年齡的增大,反而越來越鮮活了。會生氣得扯他胡子,會逃學去研究他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還會逗弄他的六皇兄了。
他年輕的時候南征北戰,與其他孩子接觸都不多,常帶在身邊的太子、老二也甚是省心,随着他南征北戰,他也一把手教導他們,但與平常人家的天倫之樂還是不僅相同,登基之後,孩子們對她的态度也慢慢的由對一個嚴厲的父親轉變成對一個無上的君王。
而他的小七,可能出生在建朝之後,對他一如既往,就好像,隻把他當一個可以孺慕親近的父親。他一點一點把這孩子帶大,就像培養出的太子一樣,看着自己心血灌溉的孩子慢慢蛻變一樣的喜悅。
小七身體不好,他對他不像對其他孩子,希望他能擋一方,可以雄才大略,可以頗有建樹,可以成為太子的左膀右臂,未來大興的治世能臣。他隻希望他的小七一生榮華富貴,平安喜樂。
但這麼多時日,他也感覺到小七是個有大才且非怯者。
他一邊驕傲的同時,一邊又希望他的孩子若是不受半點勞累,一生榮華該有多好。
“走吧,朕去看看小七,今日休息的這般早,可是身子有所不适?”他一邊向魏宣詢問今日小七的情況用膳情況,用藥情況,見都無異常,還是放心不下。
到了毓慶宮外,制止了下人的通報,元帝就輕輕地進入殿内了。
慶幸的是,今天旭昉并沒有将沒看完的典籍偷偷帶回來看,他隻感覺今日天氣驟寒,他略感乏力目眩,他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經不得折騰便早早歇下了。
睡夢中,隻感覺在一個混混沌沌的夢中。忽然視線清晰,他看着前世的父親狠狠地揪住母親的頭發,母親一隻腳被鎖鍊鎖住,臉上表情已經麻木了。他那時候還小什麼也不懂,隻能瑟縮地蜷在牆角,隻顧着淚流滿面,他想上去保護媽媽,他想要父親别打了,但是媽媽隻會用厭惡的眼神看着他,父親隻會淩厲的給他一掌。上次他被父親打的那一掌打得他眼冒金星。現在還感覺腦中嗡嗡作響。
父親經常打母親,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父親要鎖着母親。母親被踢裂過腿骨、被打到咳出的血都帶着固體、被丢過去的玻璃瓶劃傷過臉,那一次母親撿到了地上的玻璃碎片,她眼裡爆發出無限的恨意,就朝父親捅過去,但是長年從未吃飽過的母親哪裡是父親的對手,她輕輕松松就被父親一拳掄暈,然後便是更殘酷的暴打。
他嘗試過向周圍平常對他和善的伯伯們求助,但是聽說了這件事兒,那些鄰居伯伯反而跟他說要他好好聽爸爸的話,媽媽就是活該被打,哪有人嫁作别人的妻子後還是時常想着逃跑的,就是不守婦道。他們還說媽媽害死了我好多個兄弟姐妹,隻有我幸運的活了下來。
我不信,那可是我的媽媽,生我養我的母親啊!
可是她看我的眼神又那麼厭惡,厭惡到好像我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但我看着母親奄奄一息的樣子,我還是做不到。我偷偷打探好了有輛大巴車可以混到鎮上,我藏在大巴的後備箱裡,我頭一次感謝因為長年饑餓讓我的身材無比的瘦小,我畏縮在那堆行李後面,竟然沒有被發現。
我想去鎮裡找警察叔叔,我從電視上看到了,有困難就要這樣求助。
我終于找到了!
他們聽我說了之後,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但是他們還是帶我一起回了家。
我以為我母親解脫了,媽媽眼裡也頭一次露出了名為希望的光彩。但之後我的父親隻得到了口頭上的訓誡,要他以後不要這樣對自己的妻子,告誡他以後不要對着孩子幹這種事,影響不好。
然後他們便走了。
母親最後一絲希望也沒了,父親從那時起也不許我出門了。
哦,我也出不了門了,父親把我的腿打斷了。
…………
他隻覺得渾身滾燙,昏昏沉沉仿佛永遠陷在噩夢中無法醒來。
元帝進來就發現他臉紅撲撲的,紅的不正常,整個人也在塌間扭動,看得出睡的很不安穩。
他觸手一摸,感覺滾燙無比。
連忙對外喊道。
“快快快,宣太醫宣太醫!”
他緊緊摟住旭昉,在他耳邊不斷呼喚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