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戬沉默了許久,道:“孫悟空,如果你要以你的方法渡郗又夏,那就沒必要求這一份圓滿。況且我覺得郗又夏看破後,不會想要你刻意為她安排的好人家。”
孫悟空靜了良久,笑道:“你們這樣倒是顯得我老孫沒你們想得多了。”
哪吒輕哼一聲:“經驗之談而已,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看破。”
楊戬一讪:“總之不會是現在。”
如三人想的那般,即使聽到如此真相,郗又夏也沒有任何生氣或者憤怒的情緒。
在她的認知裡,爹娘做的無可厚非。
家有二女一子,負擔難以想象,她身為長女,本就應當為爹娘分擔。先不提如果将她賣出,家裡能寬裕多少,隻說那太子的命令,一般人都是不可能違抗的。
她慣會把自己想作犧牲品。
因而烏子真在道出這些後,她不僅沒有生氣,還反過來去寬慰烏子真:“他們也是無奈之舉,而且我如今也并無事。”
“你被太子買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烏子真不可置信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如果不是你那三位有本事的哥哥,你怎麼會平安無事?公主所犯之罪乃是重罪,是會掉腦袋的!而且他們有什麼可無奈的?若隻有你和你妹妹,他們完全是可以負擔得起的,可他們偏偏要你弟弟……”
他頓了一下,或是有些醉月色了,滿口癡狂語:“生個男丁到底有何好?護不住自己心悅之人,念書念到念破了,也不敢去試一試,考一考,生怕自己剛到得意,卻見到自己心悅之人在他人懷中。”
涼涼月色下,郗又夏眼眸深處倒映着烏子真一腔癡情。
可她給不了回應。
他的又夏已經不在了。
郗又夏别開眼,回答烏子真最初的問題:“我來尋你,是想問我爹娘如今在何處。”
但也算一種回應。
烏子真體面地掩了掩面:“他們在南街最尾,你若執意去見,請一定做好準備。你爹娘并非善茬,太子更非善茬。”
郗又夏颔首:“多謝。”
烏子真放下手,唇角蕩出笑意:“不謝,憑你我青梅竹馬十餘年,我也該幫你。雖然我并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我祝你順利,祝你餘生平安順遂。”
郗又夏應下:“也祝你能金榜題名。”
烏子真怔了一下,極為認真地把每個字都咬得清楚:“我會的,到時還請你看金榜。”
郗又夏莞爾一笑:“好。”
烏子真看着她這副坦然輕松的模樣,反而有些笑不出來了。
在确定郗又夏那三位有本事的哥哥會來接她後,他就匆匆進了宅屋。
孫悟空哪吒楊戬三人聽着聲,等隻能聽見風聲和蟲鳴聲時,才現身在郗又夏旁。
“他不适合,若你想,我們擇日給你找個門當戶對的。”楊戬看着久久不說話的郗又夏,會錯了意。
郗又夏這才回神,連忙擺手:“我不需要,我方才隻是在想,太子是同我爹娘做的交易,現今我不在了,那他定會找我爹娘的麻煩。”
“你忘了?我們在——”哪吒的未盡之言被孫悟空戳回肚子裡。
孫悟空眯着眼,一副心中百般壞主意的模樣:“是如此。但今日太晚了,如今的情況你又不适合在外抛頭露面,不如明日我們三個先去探探消息。”
郗又夏覺得孫悟空說得在理,點頭應下,然後才看向哪吒,問:“你方才要說什麼?”
哪吒已經被孫悟空傳過音,他道:“無事,不必在乎。”
郗又夏不疑有他,和三人一齊回孫宅。
她畢竟是凡人,要充足的休息,因而她一回孫宅,就被孫悟空安排阿嬷伺候着睡下了。
楊戬給她掖好被角,返回庭院問孫悟空:“你有了什麼主意?”
孫悟空單腿屈着,坐在亭子雕花圍欄上,眼眸中透着狡黠:“郗又夏心疼她的爹娘,可你我卻不心疼。何況這個世界本就是助她脫離原生家庭的束縛的。既然她忘了我們曾在獄中留下幻影,不如就此将錯就錯,收回幻影。讓郗又夏看看,在太子的威逼下,她那為财賣女的爹娘會露出什麼模樣?”
楊戬沉吟片刻道:“這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那我們現在就去收回幻影,順便鬧一鬧,讓太子知道知道郗又夏已經逃走了。”哪吒蠢蠢欲動道。
三人對視一眼,轉瞬就到了郗又夏曾經待過的牢房。
幻影還盡職盡責地扮演着郗又夏。
孫悟空輕吹一口氣,幻影破滅,變回毫毛,緩緩落在稻草上。
哪吒召出自己的縛妖索,将牢房的門狠狠拉扯出一個足以使成年女子出入的洞口。
兩人将越獄場景已然做好,楊戬隻好攬下最不需要技術含量,卻極為重要的一環。
隻見他将三尖兩刃槍直打入牆,三尖兩刃槍發出陣陣铮鳴。
值守的守衛猛然驚醒,慌張朝這邊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