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即化，淡淡的桃花香氣瞬間彌漫整個口腔。

阿嬷窺着眼色，道：“姑娘覺得合不合口？若不合口，我就再吩咐廚房改進配方。”

一聽有人要因她受累，郗又夏那口糕點還沒咽下，就連忙喊住作勢要走的阿嬷：“合口，合口，很好吃。”

阿嬷笑了：“姑娘可是真心？”

郗又夏點頭：“真心。”

阿嬷弓着腰，給郗又夏換了一碟糕點：“姑娘莫要诓我，真心與不真心，我能看得出來。廚房新來的廚子說，他做的糕點如果吃得開心了，那股清甜會流經身體各處，讓人止不住唇角上揚。姑娘，你的唇角可沒有上揚。”

郗又夏愣了愣，道：“可能是我太過囫囵吞棗，我再嘗一塊。”

阿嬷彎彎眸，道：“姑娘，請。”

她的那番話一直纏繞在郗又夏心頭，郗又夏撚起糕點，還沒拿到唇邊，就彎了眼和唇。

她咬了一口糕點，同阿嬷道謝：“謝謝。”

“能讓姑娘露出笑顔，是我的榮幸。”阿嬷道。

哪吒目瞪口呆地看着阿嬷僅憑三言兩語就讓郗又夏揮散了陰霾，感覺全是知識點。

他想的理所當然，郗又夏往後要和他們相處的日子還長着，今天肯定不會是例外，他得學兩招，日後郗又夏難過了，他不至于手足無措，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楊戬怎可能看不出他的心思，瞥他一眼，問道：“學得如何？”

哪吒回憶了一下阿嬷剛才所做的一切，自信地答：“完全學會了。”

楊戬做“請”的動作：“那你去試試。”

哪吒十分有把握地去了。

孫悟空湊到楊戬身邊，分外懷疑地問楊戬：“他真的學會了？”

“假的。”楊戬道。

見郗又夏稍稍從難過的情緒中脫離出些後，阿嬷就退下了，隻留郗又夏一個人在慢慢品味每種糕點的味道。

哪吒過去後，郗又夏立馬招呼哪吒也嘗嘗糕點。

“這個我最喜歡。”郗又夏把一盤糕點推到哪吒面前。

哪吒沒忘記自己的目的，嘗了一小口就放下糕點，措辭着開口：“這些糕點合口嗎？”

郗又夏看了看剛被自己冠名“最喜歡”的那盤糕點，覺得哪吒這句話好生熟悉。

“很合口，這個我最喜歡。”郗又夏以為哪吒是沒聽見她剛才說的什麼，又把那盤糕點朝哪吒推近了些。

哪吒對糕點不感興趣，在上面輕飄飄略過一眼，就繼續交作業：“新來的廚子說如果覺得他做的糕點好吃，就會不自覺地露出笑顔，可我沒看到你在笑。”

郗又夏終于想起她在哪兒聽過了。

和方才阿嬷安慰她時說的話相似率高達百分之九十。

“你是來安慰我的嗎？”她問道。

哪吒宕機。

這句怎麼回答剛才沒教。

孫悟空看不下去了，過來把還在試圖繼續安慰郗又夏的哪吒推開，同郗又夏道：“抱歉。”

“為什麼要和我說抱歉？”郗又夏眨了眨眼，問道。

孫悟空唇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他們做的事實在不道德，郗又夏爹娘再怎麼混賬也是郗又夏的爹娘，結果他們背着人就把人家爹娘給整了。

郗又夏沒得到回答，卻突然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解釋道：“我沒有在生你們的氣。”

因着她的性格，這句話三人沒一個信的。

郗又夏頂着三道帶着歉意的目光，無奈地把自己的真實想法道出：“我知曉你們是好意，當然不會對你們生氣。況且我再聽到那些，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後，我已經想通了。”

她柔和地注視着孫悟空、哪吒和楊戬：“在我的世界裡，我和我爹娘的關系處在一個微妙的平衡狀态。嗯，大緻就像是溫水煮青蛙，而我就是那隻可憐的青蛙，直到最後也沒能看清溫水的可怕之處。而在這個世界，你們揭開了他們僞善的面具，讓我明白在他們眼裡，我或許隻是一個工具人。”

“不，你不是工具人。”哪吒見不得郗又夏眸底盛着的那片破碎，反駁道。

然而郗又夏沒有停頓：“所以我當時确實是有些難過，因為我發現我不被所有人愛，連自己親生父母的愛都求不來的。可是，我忘了一點——”

楊戬察覺到什麼，垂眸摸了摸耳垂。

他不擅長這種煽情的場面。

“雖然我的爹娘不愛我，但我現在有你們。我已經很幸福了。”郗又夏眉眼彎彎，又恢複了平時那副有些小俏皮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