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猜不出動機,于是黎雲意開始轉移話題:
“就算有這麼個人,可他是如何将書冊盜走的呢?”
“正值青天白日,路面上人那麼多,望仙樓距北府院又不遠,且全程食盒未離秦維身……”
“怎麼做到的呢?”
完了,還是秦維本人最有可能。
“要不咱去搜搜吧,也許就是他呢?”路平昭想法向來簡單直接又有用。
邱時序伸頭看看外面大亮的天色,又回頭看看宋遲雨的臉色。
宋遲雨沒制止。
邱時序點點頭:“晚上吧。”光天白日太放肆了些。
幾人一人手中抓倆包子,路平昭幹脆将剩下的連籠端走,進了大堂中坐下,決定吃飽了再幹活。
吃着吃着,飯堂門口傳來聲聲犬吠,伴随着一并傳來的還有撕心裂肺的哭嚎。
圍着圓桌的六人同時停咀嚼的腮幫子,面面相觑,想起來沒人給錢梓宜送飯。
宋遲雨拍拍裙擺,起身向門口去,狸花見宋遲雨便乖巧閉嘴,院子中隻剩下孩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還好孩子貪吃,幾個肉包子便堵上了嘴。
飯後大家繼續圍着食盒研究。
“偷盜書冊的目的呢?”黎雲意盯着食盒,沒什麼思緒。
“雖說望仙樓到北府院路途不遠,但街上人卻繁雜,上至富戶,下至乞丐,三教九流,什麼都有。”
錢梓宜繼續從袖中掏杏子啃,黎雲意看着鬧心,轉過身不看。
蘇甯安腦中回憶着北城的街道,剛想開口詢問,見邱時序默默從懷中抽出個卷軸。
是邺京北城輿圖。
大家将輿圖鋪開,讓錢梓宜指路。
“你們任務有要求一定走這條路嗎?”季瀾清撐着腦袋,即将貼上桌面,仔細端詳。
錢梓宜想了想:“好像沒要求。”
“那為什麼走這條路呢?”季瀾清伸出手指在圖上比劃。
黎雲意湊過腦袋來:“這不是最近的路嗎?”
季瀾清壓在圖上的手指向上擡,順勢輕輕彈了黎雲意個腦瓜崩:“一看你就沒幹過押送。”
黎雲意本能捂住腦門,睜大眼睛皺着眉頭,看向季瀾清一臉不屑。
“若是押送之物貴重,那押運路線必是以安全為主,你看……”季瀾清指向圖中的北城大街。
“這路寬,不說行人商販,就連過路馬車都更多。”季瀾清又指向圖中的另一條巷子。
“如果走這裡,雖是遠了些,但很少有流動商戶,出行的多半是巷中住戶,況且青天白日的,遇上截路的可能極低。”
季瀾清又看向錢梓宜。
錢梓宜将一口杏嚼完咽下:“不知道啊,都是跟着大哥走的。”
他又想起了什麼,補充道:“應該是着急吧,整個北府院都在等我們回去吃飯呢,走慢了菜會冷掉的。”
季瀾清點點頭,面色不變,他的視線慢悠悠轉向邱時序。
邱時序翹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踮腳尖,見有人看他,自覺将腿放下,端坐闆正,與季瀾清對視一眼。
随後他又眯起眼睛,問錢梓宜:“你知不知道運送的是什麼書?”
錢梓宜愣愣搖頭:“我們都不知道,送到手上的時候你們也看見了,我們路上沒有打開過盒子,但書回去就不見了。”
黎雲意有印象。
“那天在望仙樓,秦維接過食盒的時候我們都在,之後秦維便來給我付錢了。”
錢梓宜狠狠點頭,并繼續補充:“是的是的,大哥全程唯一一次放下食盒,就是掏錢的時候。”
錢梓宜恍然大悟般張開嘴,指着黎雲意:“不提我都忘記了,距食盒最近的還有你呢。”
黎雲意成功将自己證明成嫌疑人。
蘇甯安向錢梓宜投去個‘不要無理取鬧’的警告眼神。
錢梓宜又乖乖縮了回去啃杏子。
黎雲意眼珠子一轉,蹙眉眯眼:“不會食盒給你們的時候就是破的吧?”
話落,所有人的目光同時轉向黎雲意身上。
連杵在一邊當木頭的路平昭心中亦是咯噔一聲。
“這……不能亂說……”
若是真的,那要麼是上面某個環節出現重大纰漏,要麼便是誠心拿樞府院當替死鬼。
這性質可太嚴重了……
大家不敢往下想,表面上隻當作沒聽到。
午後,邱時序離開南府院去尋邱大人。
剩下幾人又繼續對着北城輿圖翻來覆去研究。
沿着那日的返回路線來回捋。
實在沒有頭緒,便将錢梓宜叫來回憶,路上哪個位置站了哪些人,在幹哪些事。
從早到晚,錢梓宜快講吐了,他們也聽吐了,但就是不放過彼此,主打一個互相折磨。
傍晚大家被摧殘地筋疲力盡時,邱時序空着手回來,朝他們搖搖頭。
留錢梓宜獨自在飯堂吃飯,南府院六人站在門外大聲密謀。
“我去尋邱大人,問詢望仙樓明細。”邱時序歎了口氣,語氣略顯無奈。
“被壓了回來。牽扯上面機密,邱大人不願多言,隻一句話:望仙樓查不得。”
“哪怕店小二也查不得?”蘇甯安疑心更重了。
邱時序如實轉述:“是,不說望仙樓,現下連北府院搜查之權也不肯批給我們。”
“我認為這意思是:不是說不能查北府院,隻是現下并無證據。”
“且,我們的任務隻是找到書冊,并順帶為北府院脫罪……”
待天色黑透,大家決定今日到此為止,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