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逢鎮定自若地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門口就有一個打扮得極為花枝招展的老鸨湊過來,“這位姑娘,想看點什麼?”
這做小倌兒生意的地方,迎客的竟然也是女的嗎?
心裡是這麼想的,姜逢便也問出口了。
那老鸨一聽,便捂着嘴輕輕地笑了,她掃一眼姜逢臉上不谙世事的神情便懂了,這又是一個偷偷跑出來玩的官家小姐,她說道,“這位姑娘,您是第一次來吧,我們這兒,可不止那些。”說完,她又笑了笑。
姜逢不懂她這笑容的深意,也不太想明白,隻是低着頭聆聽她的安排。
在她跟着這接客的老鸨之前,姜逢說了一句話,“你們這兒的頭牌是誰,帶他來見見,錢不是問題。”她拍了拍自己腰間輕飄飄的香囊。香囊上繡着普通的蘭草,沒有任何特殊的标記。
那老鸨不着痕迹地掃了一眼,這麼輕,該不會裡面裝的全是銀票吧,那今晚可賺翻了。
她已經想到了,自己晚上睡覺躺着數錢的模樣。她眼光可真毒辣,一挑便挑中一個大款,今晚可要讓人好好伺候妥帖。
“這位姑娘,不知如何稱呼?”
姜逢:“我姓雲。”
老鸨從善如流地改口,“雲姑娘,我這就帶您去我們這頭牌的屋子,保管您今晚開開心心。”她拍着胸脯打包票道,身上的肉一抖一抖地,一看便是平日裡生活極其富足。
姜逢慢悠悠地跟在她的身後,悄悄擡眼打量着周圍。
這清風樓的大堂被裝飾得極其古樸,更像是那種文人附庸風雅的場所,前面帶路的這位老鸨倒是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姜逢眨了眨眼,目光定定地看向廊道周圍的牆壁。
沒有入口的痕迹。
看上去,後面還有很大一塊隐蔽的區域。
她在老鸨的帶領下,穿過了一片院子,才到達一排整齊的房屋。
姜逢這一路上,都沒有發現清月的蹤迹,微垂眼眸,袖子動了動。
面上沒有表露出來,她眨了眨幹澀的眼睛,前面的人突然停下,熱情地轉過身來,“姑娘,到了。頭牌正在沐浴,還請您等待一會兒。”
姜逢看着面前大敞着房門的屋子,屋内的香薰味很好聞,像山茶花味的,燭火不是很明亮,影影綽綽地。在房間的正中間,有一張巨大的床榻,被層層疊疊的淡紫色紗帳遮住,平添幾分暧昧。
姜逢的腳步有些沉重,身後,老鸨疑惑道,“姑娘,還有什麼需要嗎?要不我再給您多叫幾個人?”多賺幾份錢。
姜逢擺擺手拒絕,矜貴的臉上寫滿了高傲,“讓我先看看你們的頭牌吧,若是頭牌都長得不和我心意,其他的也不必看了。”
她一臉挑剔地走進了房間,房間裡有一個看上去非常生澀稚嫩的小倌候着,她環顧四周一番,沒有找到消息裡說的那盆東西。
一邊看着,一邊挑剔這房中的裝飾和擺設。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全部給我換掉,我從不坐被人坐過的地方。”她幾乎把房間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挑了個遍。
她的心沉了沉,會不會不是這間?
“姑娘,您要吃葡萄嗎?我替您剝好。”那小倌看着她,滿眼的歡喜與讨好。
姜逢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面上嬌矜道,“你們這兒的,我看不上。”随即便慢慢坐在了那張床上。
因為房間裡根本就沒有能坐的地方,除了這張床。
她在房中待一秒,都如坐針氈,一旁的小倌兒還在輕聲細語地伺候着,柔弱無骨地貼近她。還斟了一杯酒,想要喂到她的口中,姜逢不想喝,兩人拉扯間,酒杯被撞倒,酒液灑在了姜逢的胸前,蔓延開來。
幸好今日她穿的厚,才沒有浸濕到裡面。
小倌兒湊過來,想要替她擦拭,姜逢立馬躲開,避開他的觸碰,冰冷地吐出幾個字,“滾,離我遠點。”
姜逢覺得自己身上都沾染上了脂粉味兒。她在這裡等了這麼久,除了旁邊這個原本就在的,其他的人,一個都沒有見到。
那頭牌怎麼還不來?
還有清月,清月去哪兒了?
她坐不住了,從床上起來,在這個房間裡面到處走了,轉着圈,時不時伸手觸摸一下牆壁。
時間緩緩流逝。
不知是平時睡覺的點到了還是怎麼,姜逢揉了揉太陽穴,突然覺得有些眼皮非常沉重,腳下踉跄,馬上就要栽倒。
一旁的人兒已經等待了很久,立馬上前,手朝着她的腰伸去,想要把人扶好。
突然,門被砰地一下踹開。
小倌以為自己看到了一尊煞神。
門外的人像是來捉奸的正宮,渾身散發着冷氣,看向小倌的目光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