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瀾禮數周全地給諸位長老行過禮,然後轉身對上虞無淵:“虞仙尊,劍場已經布置完畢,掌門怕仙尊不熟悉,特地叫弟子前來請仙尊一觀。”
虞無淵感激地看了一眼也瀾,随後迅疾如閃電般起了身,回頭對還在喋喋不休的同門行禮緻歉:“諸位師兄師姐,恕無淵失陪。”
一幫子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齊刷刷洩了氣,卻依舊撐着臉上的笑容,語氣輕松地對虞無淵擺手:“快去吧幽渺,正事要緊。”
從大殿脫身後,二人抄了小道,一路避着人群去了劍場。
劍場下午才開放,入口出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叽叽喳喳地讨論着虞無淵,虞無淵一聽又是兩眼一黑,拉着也瀾左拐右拐,可算找了僻靜的地方。
也瀾拍拍胸口,長舒了一口:“掌門說得一點兒都不假,這群人真是太可怕了,仙尊一到哪兒就圍到哪兒。”
“多謝解圍。”虞無淵拍了拍也瀾,又問,“木易風叫你來的?”
“是啊。”也瀾點點頭,“掌門說,仙尊在妄斷山閉關時長老們就成天念着仙尊,陡然這麼一見仙尊肯定跟瘋了一樣死活抓着仙尊不放,仙尊肯定會怕煩,但又不好意思回絕,就叫我來找個由頭把仙尊帶走啦。”
“有你這麼說長老的嗎?他們可都是你長輩。”虞無淵笑着輕斥。
“我也是奉掌門的命行事嘛。”也瀾眨眨眼。
“好,此番多謝你了,憑滄。”
“能為仙尊做事是我之幸。”也瀾答得坦然。
她按了按腰間佩劍,動作很微小,但依舊被虞無淵看在眼裡。從前沒有注意,此刻隻有兩人,虞無淵才意識到那也是一把銀劍,是仿着民間話本裡虞無淵的佩劍的描述鍛造的,材料算不上好,但勝在靈力蓬勃,可見其主有多精心溫養着這把配劍。
虞無淵挑了挑眉,果然,少年人的野心藏了不到一刻,就肆無忌憚地顯露出來:“瀾才疏學淺,跟着師尊修符道學了七八年也沒什麼水花,去藏書閣翻閱典籍時偶然看到一本劍譜,覺得甚是有趣,就鬥膽照着學了一點,不想竟入了劍道。”
也瀾擡起頭,她的眸子比往常都要亮:“弟子入劍道三年,起初還有頗有心得,隻是到了後面越學越吃力,這半年來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了。弟子知道仙尊于劍術一道是天下一絕,心中仰慕已久,正巧此處無人,弟子想讨個巧,提前占仙尊一個學生的名額。”
春會分為兩部分,前十日為長老講道,中間十日為修士自己悟道,後十日為衆修士展示成果,從中脫穎而出者可獨自面見長老,向長老求學。而劍道這邊,最後十日就是打擂台,從中優勝者可得長老點撥。猶記當年,一個從西北之境走了上萬裡才到無相宗的小劍修在那一年春會中勝出,得了沈歸一頓點撥,不過數年就突破元嬰,劍術也是一日千裡,不久就被南地的一個大派給請過去當了執劍長老,真真是可謂飛黃騰達。
雖然道荒仙尊沒有親自點撥過哪位弟子,但她那本劍譜卻是萬千修士的心頭好,悶頭練劍百日,不如閱仙尊劍譜一卷。
是以坊間流傳:欲速成劍術一道,可往無相宗妄斷山去。
但劍場的擂台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因着無相宗的弟子随時可以找長老請教,若是打擂勝了就白白占了一個名額,于來訪修士而言不公,所以打擂是不允許無相宗自己人參加的。
可是這次偏偏是虞無淵。
找其他長老不難,直接去劍閣傳音遞名,長老瞧見了自會挑選心儀的弟子教習,但虞無淵不同。
道荒仙尊久居仙山不出,見她一面之難,好比叫凡人即刻飛升。
之前下山出任務情況緊急,也瀾也顧不上求虞無淵點撥,現在好不容易又有一次機會,她萬不能錯過。
況且嘴上說着“占個名額”,實則并不會對其他人造成影響,漂亮話而已。
虞無淵對此并無異議,她苦修多年,自然是也喜歡也瀾這種好勝心強的孩子,授她劍道,隻不過舉手之勞。
“既是看過劍譜,那我丢下臉面同何鳴山争一下,算你做我半個徒弟。不過三年就入道,确實是個極好的苗子。”虞無淵點了點頭,笑道,“走劍道這條路上,我定會傾囊相授的。”
“多謝仙尊!”也瀾猛然擡頭,極力掩飾着自己因激動而顫抖的聲音,“弟子定不負仙尊所望!”
隻聽玉台金鐘再響,午時已至,日光越發明媚。
虞無淵揮了揮手,無數華光在劍場四周流淌,解開了此地禁制。
頓時,數不盡的人湧入劍場。
虞無淵化出淩蒼,仗劍飛入劍場中央的八卦台之上。
她看了一眼台下的也瀾,直接傳音入密:“一個時辰後我會開始授道,是些基礎的東西,你也可跟着學習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