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洲野内心有點異樣,他本應該在明天給她甜頭,但他原本想說的話還是變成了“等我安排。”
江聽雨明白了,明天不會是兩人約會。他們之間就像是上下級關系,她為他跑腿,他給她對應的時間,即使不是獨處。
徐洲野想的卻不是這個,屈服有了,他還要讓她依賴自己。于是惡趣味咬了下她的耳垂,低語,“想不想看江清影吃癟?”
懷中人輕顫。
他笑了笑,叮囑道,“回去吧,這裡很大,好戲隻會在一個地方上演,别走丢了。”
江聽雨先回到江威明的身邊,男人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她,見她跟離開前沒有什麼區别,緊蹙的眉頭松開一些。她不甘示弱,同樣嫌棄地皺眉看他。
看見這一幕的徐洲野微微勾唇,自然地站回徐晟身邊。
仔細看,兩人不僅五官相似,就連眉眼間都有幾分相像。畢竟是父子,不過徐晟眼中更多是商人的精明和狠厲,徐洲野則是輕狂。
察覺到他回來的步子,徐晟似乎微微偏頭看了他一眼,視線若有似無地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後繼續談笑風生。
江聽雨注視着那個方向,江威明亦然。
這次入場的機會是他好不容易得來的,他沒那麼大面子和徐晟說話,但江清影和徐洲野是同學,總能借着這個機會混個臉熟。
他帶着羞怯的江清影上前,江聽雨則是在人少的角落無聲觀察。
他們走近了,徐洲野和江清影說話了,江威明終于有了借口在徐晟面前露臉。
一心撲在徐晟身上的江威明不知道江清影怎麼壞了他的好事,然而一直關注着他們的江聽雨卻是仔細看見香槟塔是怎麼倒在她身上的。
江聽雨忽然笑了,是了,徐洲野總是知道怎麼拿捏她。
江家人悻悻離席。她麻溜地換下身上的裙子和高跟鞋,并沒有還給江家的打算。這都是牌子貨,而且才穿過一次,幹洗之後挂在二手網站上還能九折出售。
江威明簡直要被她連吃帶拿的行為氣死。
“拜拜,爸爸和妹妹。”江聽雨難得開懷笑起來,狡黠的眼睛彎成了夜晚的第二個月亮。
等到江威明的車停下,她動作極快地打開車門下去,又麻利跳上末班公交,還笑着和他們揮手。
今晚賺到的錢能抵她打工好幾個月,江聽雨看了眼自己的存款,心裡墜着的大石頭稍稍往下落了點。
晚上難得可以睡一個長覺,翌日早上九點,她按時抵達做家教的那戶人家。
她輔導的是一個即将五年級的小男孩,語數英三個科目的課外作業各輔導一個小時,檢查完他的作業,小孩媽媽借着休息的時間端來了果盤,招呼江聽雨吃水果。
西瓜什麼都是切好的,裡邊還有菠蘿,江聽雨對這個過敏,加上她還有事要說,因此并沒有動果盤。她有些局促地摩挲着自己牛仔褲的邊緣,壓低了聲音道,“阿姨,我昨天晚上跟您說的事……”
好在這家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女主人對于江聽雨要離開的事表示理解和惋惜,她不僅留下江聽雨吃了一頓午飯,還在她臨走時給她包了一個兩百塊的紅包。平時十分調皮的小男孩知道她要走後也變得十分聽話,最後抱着她的手不放,說她教得好,上學期期末他都考進了班級前十。
江聽雨笑了,來到這個城市,她遇到的也不全是壞人。
她擠上公交去便利店兼職,車上的人不多不少,但就是沒有一個多餘的位置讓她坐。江聽雨是車上唯一一個站着的,車内廣播播報到了哪個站,接着有人上車下車,有時也會有位置空出來,但她還是選擇站在原地扶着把手。
難得有個好天氣,車不急不緩行駛着,路邊樹木投下來的光斑有規律地在她身上跳動,或許這是夏天最後的訊息。車上的學生商量着趁着假期最後幾天去哪裡玩,她想,也許這次是她最後一次坐這一班公交。
手機裡沒有消息,徐洲野的狂歡大概會在晚上,那她得提前把時間空出來。她跟便利店老闆說今天隻做到八點,這次的兼職就做到這。
老闆善良的同意了。
便利店在小區外邊,有幾個時間段的人會特别多。吃完晚飯後的小孩成群結隊在小區的休閑設施裡穿梭奔跑,等他們跑累了,便利店裡的零食飲料就會受到他們的青睐。
一群半大的毛頭小子圍在便利店門口,撅着屁股湊在一起數錢。有皺巴巴的紙币,還有帶着他們掌心汗珠的硬币,這些攢成一團的紙币和丁零當啷的硬币被一股腦堆在收銀台上,江聽雨耐心地數完錢,而後撐在台面上笑嘻嘻看着他們瘋跑開。
外婆也有一家小賣鋪,店名就叫“外婆的小賣鋪”。小小的鋪面,就連過道都是窄窄的。不過裡面什麼都有,上學要用到的練習本、還有各種各樣的辣條。江聽雨無疑是最幸福的,每次她都大咧咧進門,然後在其他人豔羨的眼神中抱一堆自己想吃的任何零食,連帶着她身邊的兩個小夥伴都有份。
隻不過有時候拿得太多,小老太太也會佯裝生氣,抓着門口的掃把作勢要打他們。
真是一段無憂無慮的時光,她那時比這些吃到辣條的小屁孩還要快樂。
很快了,很快她就能回到能讓她幸福的地方。
江聽雨收回視線,恰好手機彈出一條消息,對方發來了一個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