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一個夢。

她看見了黃昏裡盛開的櫻花，殘陽将一切都染上不詳的鮮紅，樹下的男人倚着樹幹，擦拭着苦無，朝他笑了笑，自顧自地轉身離去。

紅色。

刺目的紅将白袍沖刷，連白的發絲也沾上了星星點點的紅。她猛的睜眼，眩暈之下卻隻見滿目猩紅。

*

五條悟看着手上的綠葉子，小心翼翼地拆開來，看見的是瑩白的不規則面團，他沉默了一下，終于問出了心底的疑惑：“這是什麼？”

“和菓子。”銀時已經吃了起來，也許是口腔被塞滿的緣故，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五條悟并非沒吃過和菓子，實際上，這種傳統的甜點才能上得了五條家的茶桌，但是他從前吃的和菓子，都是形狀圓潤、外形精緻，由傳統甜點大師親手制作的作品，還從沒見過這樣粗糙的手工甜點，相比之下，說它是歪瓜裂棗也不為過。

“你不餓嗎？”銀時攏拉着眼皮，搗鼓着離開時拿的布包袱，“放心吧，我給她留了。”

“……”

她是誰，兩人都心知肚明，五條悟沒有說話。銀時也沒有理他，隻是看到包袱裡的東西後瞳孔一縮。

隻見包袱裡除了他備好的一些點心之外還零零碎碎的塞了些硬币，還有一個皺巴巴的紙團，上面似乎寫着什麼符号，歪歪斜斜的，依稀能辨認出「小心」兩個字。

「路上小心」

銀時抿緊了唇，又将紙張放進包袱裡，嘴上仍不饒人的念叨：“這家夥……真是……”

“你要回去嗎？”五條悟問到，隻見他已經将和菓子消滅完了，葉子也疊成整齊的方塊。

“好快！”銀時驚訝，他看着五條悟上的葉子，回想起自己的已經被揉成一團，“你有強迫症嗎？！”

“沒有。”五條悟掐着葉子方塊，少見的還嘴，“可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樣……”可惜他現有的詞彙量無法形容，隻好戛然而止。

“你要回去嗎？”他執着到。

“……”銀時斜睨了他一眼，沒有回答，沉默了一會兒才嘟囔，“這還用說嗎？”

“那我們去哪？”五條悟又問。

“當然是去尋找委托人。”銀時又說起五條悟聽不懂的話，“你不是一直很想和我成立萬事屋嗎？恭喜你，現在就是萬事屋的備用人員。”

“可是有審核期的喔！你現在隻是個實習萬事屋！”銀時強調。

“什麼是萬事屋？”

“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銀時假怒。

天暗了下來，冬天似乎仍沒過去，初春的風帶着刺骨寒意襲來。

“我們必須找個地方休息。”銀時發話。

“去酒店。”五條悟不假思索道。

“酒店？”銀時微愣，“旅館嗎？阿銀還沒去過那種高級的地方。”

“真是孤陋寡聞。”五條悟語氣帶刺。

“…”銀時從不知道他還會與自己鬥嘴，一時間恍然回到了江戶的破院子裡，從這時候就已經有了長大的影子。

-果然是同一個人啊。

可惜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兩人并沒有找到“酒店”，也沒有找到“旅館”，在天完全黑了的時候，終于在前路看到微弱的光芒。

順着光看去，隻看到大紅色的鳥居。

是一間神社。

恰巧這時下起了雪，細雨也随之飄來，涼氣吹進領子，冷的銀時脖子一縮。

“湊合着吧？”銀時詢問，“這是我們唯一的選擇了。有得住就不錯了吧！沒有高級的酒店！”

“也沒什麼辦法，那種儲物間我都住過了。”五條悟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

于是他們向着神社走去。

*

“明天一早，雨停了的時候就離開吧。”面前的女孩怯生生的，穿着肌襦絆和绯胯，外面套着一件狐裘披風，手指搭在門框上，隻露出半邊身子看着他們。

“我們可是客人，這麼早就趕人了嗎？”銀時挖挖耳朵，“這可不能當做聽不見喲巫女大人。”

“可是，可是你們并非嬷嬷邀請的客人。”女孩有些急了，“而且還是外鄉人！嬷嬷們不喜歡外鄉人！”

隻見兩人一個放空眼神，另一個正将剛剛挖出來的“戰績”往外彈，彈完還朝着小指吹了一口氣。

“總之！你們明天必須在嬷嬷們發現之前離開！！”女孩氣鼓鼓的拉住木門，“也不許點燈！”

“是是（haihai）~”話音未落，就已經被“砰”的關門聲打斷。

“真兇啊，現在的小女孩，年紀輕輕就已經有了猩猩的樣子！”銀時吐槽道，倒是沒有抱怨不能點燈也沒有暖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