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機艙蓋上冒出一連串貓爪印,光潔的車身變得狼狽,宗牧冷着一張臉盯着這隻野貓,任由這隻貓發出刺耳的噪音,誰知這貓越叫越來勁,甚至昂着頭朝他這邊走來,橙黃色的眼睛猶如狩獵般鎖定住他。
為什麼他能從一隻貓的臉上看出憤怒,貓也會皺眉?
氣勢倒是很足,宗牧眼睜睜看着這隻貓腳底打滑,四肢朝四面八方胡亂撲棱,前爪試圖重新控制住方向,可身子旋轉着往左滑,最後像一灘液體絲滑地流向地面。
緊張的氛圍頃刻間消散,他吝啬的将目光收回,不再關心這隻流浪貓會有何下場,繞到車旁打開車門上車。
還沒坐直身子,那隻野貓毫不見外地跳上他的膝蓋,攜帶着一股似曾相識的香氣拂他的鼻尖,車内的空氣都被這隻貓攪得渾濁,宗牧還沒來得及趕走這隻貓,她嗖地一下跳向副駕駛的位置,朝座位上那袋牛肉幹撕咬。
連車内也出現了貓的灰色腳印,宗牧皺着眉嫌棄這隻貓,又髒又兇,野貓而已。對待這類動物宗牧一向沒什麼耐心,一把揪起咬塑料袋的貓,随意地将貓拎起,準備扔到車外,卻意外發覺這貓看着沉甸甸拎在手上卻輕飄飄,像營養不良。
掌心流淌過那毛絨絨的觸感,宗牧手指微動,再次仔細打量這隻小貓,貓身幹淨不太像流浪貓,看起來脾氣這麼差,家養寵物貓也不是這樣,全身無半點傷痕,四肢用力的在掙紮,性格倒是很健康活潑。
怎麼靠得越近越能明顯的聞到那道香氣,宗牧下意識将貓再拿近一點,再次确認那甜膩的味道來自哪裡,鼻翼輕輕翕動,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不善的盯着這隻貓的頭頂,又是甜牛奶,和那個女獸人的味道一樣。
向英正在賣力為食物奮鬥,嘴裡叼着和頭一樣大的包裝袋,準備快速撤退,可計劃來不及開展,一道陰影籠罩在她的頭頂。
有獸扼住了她後頸,她被獸拿捏了。就算如此,她也選擇咬定肉幹不放松。
向英胡亂揮舞着前爪,和龐大的人型相比,豹貓的獸型實在不夠看,她的前爪離宗牧的臉就差一寸的距離。任由她再怎麼伸長爪子也造不成半點威脅。
反而是她這樣大量運動,肚子更餓了。叼住肉幹的力氣都沒有了,向英松開了嘴,零食啪嗒一聲落到地上,她直挺挺靠在宗牧手腕上,一副擺爛的姿态。
背後傳來手腕處跳動有力的脈搏,向英莫名想到了彈性十足的牛肉丸。
她真是餓昏頭,餓到覺得這牛肉丸嘗起來應該不錯,宗牧好香,咬一口會是什麼味道呢,向英的肚子又發出了咕噜的響聲。
餓死在這輛車上也行,向英眼皮無力地耷拉着,思緒神遊天際,不知道到時候電視台采訪時,會查清背後的真相嗎,希望别查得太清楚,宗牧一定要是害獸兇手,狠狠身敗名裂不得善終。
在她默默詛咒宗牧時,背後那隻手似乎又有動靜了,向英再睜開眼時,宗牧的臉近距離出現在眼前。
不是吧?!
他難道要來滅口了嗎?
可當前的情形向英無法分析,她的頭離宗牧的下巴越來越近,以無法預判和無法阻止的速度靠近,向英抗拒地伸出前爪拒絕宗牧的靠近,軟綿綿的爪子朝宗牧的臉上拍過去,試圖建立起最後一道防線。
向英在心裡瘋狂咒罵這個喪心病狂的獸人,大概是心裡威脅起效果,在離宗牧的下巴不到五厘米的時候,向英都能感受到到宗牧的呼吸噴薄在她頭頂,随後他停了下來,又将她拿遠,表情凝重的再次端詳她,向英一臉茫然的狀态直愣愣地撞進宗牧眼裡。
下一秒宗牧又伸出手挑起貓的下巴,他輕捏着貓的下巴左右觀察,也不知道在檢查什麼。
向英不耐煩地發出低吼,圓形的瞳孔收窄變回豎瞳,尾巴不耐煩的拍打在宗牧的手臂上,她身上可沒有虱子,這個壞狗到底在幹什麼,不僅欺負肉食系獸人,還愛捉弄弱小動物。
禽獸!
她聞着宗牧近在咫尺的手散發出肉香,趁宗牧不注意,她毫不收斂地大口咬向宗牧的虎口,虎牙狠狠紮進柔軟脆弱的皮膚,向英任由理智沉淪,半模糊半清醒地吮吸着滲透出來的血,貪婪地舔舐着血液流經的地方,不放過一滴。
果然好香啊,就算會挨揍也值了。
原則上她不吃生肉,原則上要不能出現傷害其他獸的行為,原則上要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