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曾有一次陷入了毀滅。
西元二零七年,神魔兩大種族曾發起了一場間距萬年的大戰,而這一切的縱使者則是神族大教主将魔族之王的未來妻子扼殺而起。
那一萬年間百獸不得安生,世間不見一絲光明。
這場神魔大戰是在大教主将自身生命的本源提取出來煉制成一把金色的聖劍刺入魔王的心髒結束的,大教主因此而青年早逝,沒能活過千年的時間就已仙逝。
而戰敗的魔族之王用餘下的生命給大教主的血脈下了詛咒,他要讓這個無情無愛的大教主嘗一嘗他所感受到的痛與苦,他要讓他的子孫一輩子活在愛上魔族的陰影中。
起初神族的大教主并不以為意,沒有愛上任何人的他選擇了一位神族的女性延續血脈,可他萬萬沒想到詛咒是從他的孩子身上開始的。
那時神與魔之間隻隔着一片天的距離,高尚喜潔的神族選擇了在天上定居,而戰敗的醜陋的魔族則是在地上生活。
他們本該沒有任何的交集,可卻因為一次意外大教主的女兒因貪玩而墜落到地上被一個魔族救下了。
魔族天性嗜血并且十分暴虐,行為放蕩卻會因為愛上了一個人而對那人十分忠誠,明明是個如此放蕩的種族卻會為了心愛之人守身,可笑又可悲。
而神族愛好和平,性格偏腼腆和含蓄,總是立着各種條規和限制,就連穿着都要以清淡、潔白為主。
這樣三觀不合的兩人卻在雙目交觸的那一刹那愛上了對方,女方願意為了男方放下神魔之間的仇恨,男方願意用畢生所學到的實力來守護女方。
若是沒有被發現的話他們本該是很美滿的一對,可惜沒如果。
男方死了,他并沒有死在同族人的手下而是大教主的刀下,而女方跪在了男人的屍身前不停地哭着,她像是要把聲帶撕裂的呐喊着。
她恨這個不公的世界、她恨殺了自己的愛人的父親、她恨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對方。
她走進了聖殿搶奪了它守護着的聖劍并将聖劍刺破了自己的胸膛,她的眼角流着血淚,她瘋狂的大笑着,以一種瘋狂又驚悚的場景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天之後神族便封閉了通往魔族的通道,并且特地在聖殿内組建了一塊池塘,池塘上包含着大教主的神力,用來檢測他們是否繼承了自己的血脈,可随着時間的流逝發亮的池塘反而變成了聖殿選擇下一任教主的證明。
若是女性則是被譽為聖女,男的則是教主,他們生生世世都要被禁锢在這偌大的聖殿中,守護着、禱告着、他們口中的神。
神族本以為魔族不會再有動作了,可就在萬年之後開啟新世紀的第一天,魔族向神族發起了戰争。
那像是積蓄已久的怨念終于爆發,永無法調和的厭惡關系在驅使着民衆,新一任的魔王對天發動了總攻擊,那狠戾程度像是要把天給打穿。
魔王為何而戰?至少神族的人是不會給予理解,也懶得去理解,他們祭出聖劍想要至魔王于死地。
但驅使聖劍哪是那麼容易的事?聖劍的發動條件是大教主血脈的血液和生命本源,貪生怕死的神族又有誰願意做這種事?最終魔王并沒有死去,但聖劍卻給他照成了幾大緻命傷,導緻他隻能強制性化為人形才不至于把自己的弱點暴露在神族眼下。
盡管如此魔王還是被捉住了,他被神族用手铐封住了魔力押上了天。
粗壯的鐵鍊環繞着青年的身軀,特意的多繞了幾下,好似不這樣青年就會很容易的掙脫鐵鍊逃離。
在一片白花花的淺色系頭發的人群中,青年金色的短發在其中看起來莫名的和諧,唯一的不同那就是青年的穿着偏暗色系,他低着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相貌俊美的教主手持一金色法杖,中心處藍光環繞盡顯他的地位,他看着被銀色的鐵鍊縮纏繞的魔王神色中滿是嫌惡,“今天,時隔一千年的神魔大戰終于停止了,而引起這場傷亡無數的罪歸禍首正跪在我們的眼前。”
教主握着法杖的手輕輕一晃,他憤恨的說着,“你們覺得該怎麼處置這邪惡、污穢的血統?”
教主話音剛落一聲輕笑打破了這場演講,隻見魔王慢慢的擡起頭來,露出那張比神族還要更加俊美的臉孔,不過令人贊歎的是那一紅一籃的雙眸,範佛神魔的結合體般,和諧又詭異。
“邪惡污穢的血統?”青年的聲音在大殿内回蕩,“幾萬年前要不是你們神族先行占領了天空,此時此刻的邪惡污穢的血統還不知道是誰呢。”
這一句話一下子就激怒了自诩清高的神族,他們都憤恨的說要這個目中無人的魔王死刑,教主卻安撫了憤怒的人群,“諸位,不要聽他颠倒是非黑白,我們讓魔族的人知道!我們神族可不是好惹的,所以我們要将他們的王禁锢在天牢裡,來證明我們的強大。”
這話一說出口,群衆紛紛贊同,魔王的歸宿就這樣被分配在了天牢。
就算魔王被關進了天牢中他身上的鐵鍊依舊沒有被解開,鐵鍊禁锢的并不是他的人,而是他身上很有可能感染神族之人的魔力。
神族不屑去地下跑一趟,地上的污穢之氣将會熏染他們的翅膀,把他們的聖潔的羽翼變成了黑色,那時就意味着一位神族之人的堕落,他們會用天火淨化全身,以示新生。
可又有多少人能夠撐得過天火的焚燒,大多數都是承受不住的被天火燒成灰燼,所以久而久之為了保護自身的羽翼,幾乎沒有願意去地上。
魔王的看守人是今年剛被選中的聖女,而身為聖女的每日任務則是來淨化魔王的思想,讓他誠服于神族。
聖女有着一頭水藍色長發,她穿着一件寬大的白袍邊緣繡着美麗的金絲,随着她的走動白袍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兜帽遮住了她大半張臉隻露出了一小撮白皙的下巴。
魔王安靜的坐在地上,後背依靠在牆角,他聽到了走路的聲響擡起頭來,看到便是這樣一幅場景,他聽見了那群道貌岸然的神族的話語,他知道聖女為何而來,但這不代表他一定要配合她。
“這就是你們神族的待客方式?就連自己的外貌都懶得示人?”魔王懶懶散散的靠在牆壁上,若是忽略了被鐵鍊所綁住放在後面的手,他看起來倒是十分肆意。
聖女聞言頓了頓,做了一個魔王都沒想到的動作,她将兜帽往後一放露出那雙蓋在下方湖綠色雙眸,“現在可以傾聽我的禱告了嗎?”
魔王張了張嘴卻也不知說什麼,最終也隻能沉默無言的等着聖女贊美完大教主的美好,才看見她将兜帽重新拉起,将自己的外貌遮的嚴嚴實實的離開了。
留下的魔王看着聖女離去的背影出神。
日子就這樣平淡的過去了,聖女幾乎每天都雷打不動的在中午這個時間出現,每一次都是禱告完後就立即離開了,她沒有跟魔王交流一次,唯一的一次還是初見那會兒那一句話。
日子久了魔王對聖女也沒了那麼多提防,反正他也隻能呆在這個小地方,什麼事都不能做無聊的很,自然而然就開始關注起了聖女。
他發現聖女其實有很多無意識的小動作,比如在禱告的時候聖女的總是顯得特别的誠懇,聖女在禱告完後總是有一段發呆的時間,雖然時間很短但魔王還是發現了。
聖女似乎不怎麼說話,而且也沒什麼友人,因為這麼久了魔王都沒看到過有人來找聖女或者是陪同聖女一同來禱告。
可能是這個地方一點娛樂都沒有吧,不知不覺魔王也開始好奇起聖女本身了,比如這一次在聖女禱告完後魔王叫住了她。
“唉!那個,你為什麼總是選這個時間來啊?”說完這句話後,魔王也覺得有些唐突了,但話已說出口就沒有收回去的可能。
聖女也被魔王的問題問的一愣,水藍色的睫毛垂下蓋住那雙綠眸,聖女低下頭了,近乎喃喃自語的回答着魔王的疑問,“或許是……為了打發時間吧。”
她并沒有轉過頭看魔王的神色,她但的帶上兜帽的動作卻比以往要慢上了些許,聖女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魔王盯着那逆着光的背影看了許久,他好像第一次有了想要了解聖女這個人的沖動。
上一次的問答像是開啟了某種奇妙的開關,每一次聖女禱告完後總是會聽到魔王的一些疑問,雖然聖女并不會每次都回答魔王,但在她不經意間她似乎已經習慣了這個過程。
禱告完後她總會下意識的等着魔王說出的問題,那也許隻是一些什麼的都不是的奇怪的問題,但聖女卻覺得跟魔王的相處過程中讓她有了放松的感覺。
偶爾魔王也會說說自己的事,聖女也會坐在一旁靜靜地傾聽,他們之間的相處不再是禱告着和傾聽者的關系,反而更像是友人還是那之上。
他們沒有特地的去梳理這段關系,或者說他們心不照宣的選擇不戳破這層關系。
“我是在成年禮那年被聖池選中的聖女,成年禮是每個神族人都必須過度的一個經曆,每年的成年的神族不在少數,但無一不例外都要被聖池浸濕了身體才算成人。”聖女坐在了鐵欄杆前看着魔王慢慢的描繪着神族的習俗。
“那被這個聖池選中和沒選中的人又有什麼區别呢?”魔王問道。
“區别在于被聖池選中的人将會為效忠于教廷,以神為父。”聖女說着這段話,面上卻沒有絲毫喜悅感。
“被聖池選中你看起來似乎沒那麼開心?”
像是被說中隐藏在心底深處的心事,聖女抿了抿唇看了魔王一眼,最終才緩緩地說着,“被聖池選中的人,他的子嗣也效忠于教廷,所以他們自幼就不能接觸其他的孩子,隻能一個孤單的被關在像是牢籠的房間内,看着外面蔚藍的天空和白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