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旅人,一個遊曆四方的旅人。
我曾開着飛船遊曆過各個星球,見證着每顆星球的風土人情,而現在我已步入遲暮之年,再也無法像曾經那樣闖蕩。
我選了一個距離海特别近的小屋中安享晚年,可望着那在陽光下粼粼波紋的海洋,我突然想到幾十年前的事。
那時的我還是無法安定的性子,闖蕩四方早已五年之久,可沒想到由于飛船的内部零件老化我被迫将于一顆光秃秃的、幾乎沒什麼資源可言的星球。
我早就記不清我在那顆星球裡停滞了多久。
一天?一個星期?一個月?浩瀚的宇宙瞧不見日月、隻有反複的饑餓和困意提醒着我時間的流逝。
下巴的胡須已經有些紮人了,我伸出手摸着胡渣考慮要不要剃掉時聽到了一聲巨響。
那聲巨響給我帶來的不隻是驚吓還有對于生的渴望,沒有人願意像個被束縛住的困獸躲在牢籠中,特别是在船艙内的糧食逐漸減少的情況下。
我幾乎是飛奔着跑到聲響處,不管不顧腳下的動蕩,我想那一刻我的渴望早已從行為中溢出來了。
可但我來到目的地時,我失望了。
冒着煙的飛船,還有那不停被人敲擊的吃艙門都讓我明白這也是個飛船事故者,隻不過我的飛船的情緒比他好上那麼一點而已。
我上前去正打算協助他打開那扇被堵住的門,結果一到劇烈的撞擊聲響起,一個金色的東西滾了下來。
當我仔細一看,這才發現這不是什麼金色的東西,而是一個年齡看上去最多也隻有十五六歲的男孩。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我不知道,但這對我來說或許是個好消息。
男孩似乎摔疼了,捂着頭滿地打滾,但在感覺到有人靠近時猛地擡起頭來,我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和他對視了。
男孩有着一雙很漂亮的藍眸,像極了雨過天晴後的天空,幹淨、透徹,讓人生不起反感之心。
我下意識的放輕了呼吸,扯了扯唇角對他笑了笑,期望不會吓到這位天外來物。
男孩看着我愣了愣,可能意識到我不是什麼魔獸而是人的時候,他咧開嘴對我展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他的眼中像是綴滿了繁星,随着他的笑容閃閃發亮,我聽見他用着稚嫩的嗓音說,“你好啊,你也是跟我一樣迷路的嗎?”
我起先是被他的笑容晃了神,但在聽到他的提問時立即清醒了過來,我反問,“迷路?你是因為迷路才掉落到這裡的嗎?”
興許是我面上的訝異太過明顯男孩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支支吾吾的回答道,“啊……嗯,是啊。”
這下我是用詭異的眼神看着他了,連路都不認識他是怎麼敢一個人開飛船的?
當然這句話我并沒有問出口,為了保留男孩那點自尊心,我善解人意的轉移了話題。
“你打算飛去哪裡?”我随口問着,一步一步的走進了飛船,觀察着飛船内部的損傷程度。
飛船内部的受損程度比我想象中還要輕一點,也或許是那外層的鐵皮阻擋了大部分傷害的關系,最主要的引擎隻有些小擦傷。
“啊?嗯……其實我也不知道。”男孩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我是為了追一個人才離開家鄉的。”
“追人?”我的語氣有些玩味了,上下打量着他,“為了追一個喜歡的人?”
男孩似乎被我這句話吓到了呆了幾秒,他通紅着臉擺手道,“不是!不是!我和他不是那種關系!是朋友!隻是普通的朋友!”
我感覺更有意思了,配合的點了點頭,“嗯,因為是普通朋友所以還沒追到。”
“都說不是啦!!!”男孩惱羞成怒的吼出了聲。
有時候給自己無聊的人生找找樂子這種事,那可真是人之常情。
在結識男孩的第二天我就開始了修飛船工作,飛船這種東西說得好聽點就是一個移動工具,而作為一個移動工具要怎麼恢複正常這可真難倒我了。
首先我得說說我雖然懂飛船的構造,還有其中交錯繁雜的線路,但真正的上手去修這種事我可是第一次幹。
所以被難倒什麼的也很正常是吧?
研究飛船研究了将近三四天的我,真的需要找點事放松一下,要不然我可會被折磨瘋的,所以自然而然的我就想到了那個金發男孩。
因為都在研究飛船的關系我倒是沒怎麼去關注他的近況,偶爾關注了一下也隻是确認他還沒被餓死的程度而已。
但每次見着他時,他都是元氣滿滿的感覺,讓我有一種我們不是被困在了一個無法逃離的、資源貧乏的星球而是一個度假村一樣的地方。
說實話這樣的感覺并不糟糕,倒不如說有男孩的樂天派心态我原本的沮喪也随着時間消失了。
還沒到窮途末路我怎麼能先放棄呢?
所以我将維修飛船的工作放在了一邊,反正都陷入了瓶頸還不如好好的調整一下心态,交給明天的我繼續吧。
收拾好手中的工具,一步步的走向男孩所在的地方,此時他正仰頭看着眼前無邊無界的浩瀚的星海,無數的星球、碎屑圍繞在這黑暗的宇宙中,帶來了光芒。
男孩似乎聽到了我這邊的聲響,轉過頭對我展顔一笑,他的笑容一如以往的沒有一絲陰霾,好似沒有什麼事能夠擾亂他的心情一樣。
“在想什麼呢?”我問,還不忘調侃對方,“是又在想你的‘小男友’嗎?”
男孩似乎被我這句話給噎住了,雙唇張張合合了半響愣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最終有氣無力的說着,“他不是我男朋友……”
哦,好吧。男孩對我的調侃已經有些免疫力了。
我有些遺憾的攤了攤手,慢慢的走到他的身邊坐下,“所以你沒否認你在想他。”
他突兀的轉過頭,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最終像是承認了一樣說,“嗯……”他沉默了許久才再次開口道,“說到底還是我有點不服氣吧?”
“不服氣?”我有些困惑的追問,“為什麼不服氣?”
男孩還在組織着言語,似乎想要用簡短的話語來整理他們之間的曾經和關系。
“唔……怎麼說呢?我和他是從小就認識了。在遇到我之前他大概是一個在不同的星球磨練自己的旅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