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過後,忽聽見洞口傳來臨月興奮的聲音,“成了!仙尊!我成了!”臨月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席明琇的嘴角蔓上了無邊冷意。臨月走近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席明琇這副表情。她“對着一面牆站着,激動有之、憤恨有之、痛苦有之、委屈有之,不過臨月聽不到席明琇在想什麼,從很久之前,仙尊就練成了屏蔽之法,隻要她不願意,祭靈再無法聽到她在想什麼。然而,當臨月下意識也要轉頭看向席明琇對着的那面牆壁時,席明琇已經先一步擡起袖籠對着牆壁揮了一下,臨月和席明琇之間瞬間騰起厚厚一層塵土,待塵埃落定,臨月再次看向那面牆,上面什麼都沒有,隻是在席明琇的右手手心裡,還緊緊攥着一捧淺綠色的粉末。
再擡眼看向席明琇的臉,那臉上已經平靜如初,和聲細語地問道,“臨月,你剛剛說,什麼成了?”
臨月向來是個心明眼亮的,她深知此時的席明琇絕對是在狠狠忍着什麼滔天怒火,她可是被席明琇一言不合就給認主過的,她那塊她可不想再來一次。更甚至,臨月現在是凝了元星出來的,萬一席明琇一個怒火中燒,拿自己補了經脈也是有可能的,這也就是席明琇現在沒有焚星爐罷了,臨月拼命壓制了自己的緊張道,“禀仙尊,那雲夕陣法的夕訣,我試成了!”
“哦,成了?”席明琇依舊聲色平平,緩緩靠近臨月,将臨月恭謹的表情仔細地觀察着,“不錯!你是個極有悟性的。那這個法等,就交給你了!”
聽席明琇這麼說得輕松,臨月内心卻更為緊張,且不說自己與那法等實力懸殊,就算自己能催動那半阙陣法,于自己也是有着相當大的消耗。但臨月不敢拒絕,和席明琇相處這麼久,自己多少還是懂她的,她不是不近人情的人,隻是每每在這裡遇到不平事,讓她不知如何疏解。臨月沒有忘記和那條鬥獬慘戰之後,眼前這個女人,她的内心是多麼地絕望和恐懼。現在席明琇又是這副樣子,雖然她不說,臨月卻明白,她一定又是知曉了什麼令她無法容忍卻又無從反抗之事。
對着席明琇行了禮,準備咬牙去洞口死守。剛剛那陣法一祭成,那法等也是沒什麼防備,竟叫自己打得吐了血,不嚴重罷了,畢竟法等的實力在那擺着。想來自己虛虛實實地去打了,是不是能多抵擋一陣子?臨月拿不準主意,剛才仙尊情緒正常的時候還關心自己要盡量的保全自己,現在,仙尊是要自己不計性命地去打了?
臨月正兀自神傷中間,卻聽席明琇在自己身後又開口了,“我猜雲傾朝和你定了個三天之期?盡量擋到那時候。”臨月心裡似乎又高興了一些,不過,大敵當前,現在高興為時過早。沒有出聲應答,臨月接着走出去了。要打,就離這洞府遠着些,打壞了崖底的院子,院門口那兩株扶蘇,都快被打秃了。祭靈一族裡,最後隻剩了她和朔玄,朔玄雖能幻出分體,但自己,能力不低也就是了。臨月一咬牙,登風而出。
席明琇見臨月抱着赴死的表情離開,心裡多少有些愧疚!眼角餘光又看了一眼被自己擦除算式的牆壁,她心裡滿是無力感,還以為自己有希望,玄玉說的三個時間點,自己和徐安钰用掉兩個,就以為第三個時間點一旦知道了,自己興許可以做些文章的。隻不過剛剛她恰好推算了,那第三個時間點根本不在以後,而是早在四百多年前的一個時間點。這說明,在徐安钰和自己之前,已經有人來過了。席明琇很難過。
而後這法等不知道經誰的授意,竟然打亂自己恢複記憶的計劃,應當就是怕自己會推算出召祭壇法的開壇時間。想搞技術壟斷?席明琇很憤怒。
感知到臨月在外面和法等對陣,暫時還不算落了下風,席明琇定了定心神。經脈傷了就傷了,一切就當是好的安排。不讓用這裡傳統的修煉方式,她未必不能再自創個方式出來。靜下心内視自己的經脈禦形,灼傷處是在老虎的額頭那裡,如果不能用之,則當棄之?之前竟然沒有想到如此嘗試一下,反正她之前已将那處受傷的經脈暫時用元息包裹好了,現下就是專心緻志地将經脈其餘的所有角落都用元星過一遍,未必找不出另外的一條通路來?
越想思緒竟越是開闊,内心裡新的希望逐漸升騰,自己竟興奮了起來,席明琇将外間對敵之事完全放在一邊不再理會。她要迅速集中所有的元息之力,退守在自己的元域中,自己如今少說也是玄元祖的品階,緊巴巴地在裡面過上一年半載,一定會有進展。席明琇的元域是以鹹河之脈化為山水,虎頭與脊背身體各為山巒,雙翼化為平原,四足化為深谷,其他細小經脈皆化為樹木花草與明暗溪流。當初為的就是兩個字,磅礴!大氣!現下自己進來,她也有點傻眼,這不是,大迷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