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既已商量妥當,衆人各自皆去忙了,餘下滿室靜谧之中,一旁最沒存在感的書淨,左手手指猛地抽動了幾下,誰都沒發現,包括還留在室内的臨月。書淨其實并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傷,他之所以昏睡着,全是因着之前重複讓雲傾朝進入了他的醫署的緣故。也都怪自己大意和心急,他實在是擔心雲傾朝的元息之力如果真的被樞空的裂息掌給摧毀了,那雲傾朝于煜旻一族,甚至之于整個乾麟大陸,就沒用了。所以他急着讓雲傾朝進了醫署,隻有在醫署裡,他才有可能内視到雲傾朝元域的狀況,才有可能看到雲傾朝元息之力周行的情況。
不過,他能想到的,雲傾朝自是也想到了,自替席明琇擋了樞空的裂息掌之後,雲傾朝知道自己大抵是沒什麼用處了。在感應到樞空對着席明琇再次出手時,雲傾朝撐着最後一點意識,從書淨的醫署裡沖了出去,可也僅僅是一瞬間,強弩之末的雲傾朝又被自動召回了書淨的醫署。變故就是這時候發生的,還在集中精志内視雲傾朝元域的書淨,被雲傾朝突然這麼一下子,給沖創到了。
朔玄和臨月那邊不明白其中前後,隻看到雲傾朝莫名出現,下一瞬又突然消失,再接着書淨就失去了意識。衆人還在猶疑時,還是朔玄反應快,在雲傾朝再次出現在面前時,立時飛身上前将其接了下來,免了雲傾朝遭受磕碰之苦,而旁邊的冥玄,也同一時間将昏倒的書淨給接住了。
衆人正慌亂行事間,忽然得了素玄的信兒,說樞空已經離開,行色甚是匆忙,席明琇卻遭重傷的消息。分析過利害攸關,朔玄并着一衆祭靈從屬,火速趕往了駱钺小院。
就這樣,他們三個,終于是同一副不省人事的樣子,一并躺進了這茅屋之中。書淨其實并不是真的不省人事,他隻是暫時還沒有辦法支配身體,所幸他自有一套可以恢複和将養的辦法,自回到駱钺小院被衆人安置好後,他一直在努力調養,試圖讓自己能更快地醒來。
但是,不得不說,席明琇還是幫了些倒忙的,她不像是傷重,她簡直是樂得消閑,自從他和雲傾朝同她躺在一間屋子裡開始,她就不停地在心裡問,“你是怎麼傷的?”“哇!你好慘!”“這麼說你傷得最輕?”“哇!你好走運!”“你需要這麼久才能好?”“哇!你真菜!”
她不僅調侃書淨,她還打擾雲傾朝!“雲傾朝?你不是說晚上還要回煜旻?”“雲傾朝你慘了,你暈死在這,打亂你爹的計劃!”“雲傾朝,你真的沒什麼後手?”……如此種種,分秒未歇。後來甚至開始采訪他們兩個的感受,什麼餓不餓?渴不渴?想不想吃燒烤?醒來以後一起吃燒烤還有喝酒?這期間,有些話書淨聽得懂,所以被席明琇氣得要死,有些詞他聽不懂,卻莫名感覺更為火光。這席明琇簡直是癫狂錯亂!她一直這樣嗎?雲傾朝怎麼受得了她的?
雲傾朝受傷頗重,從未回應她;而書淨,對席明琇簡單複述了事情的經過之後,就決定再不理會席明琇,為了盡快恢複,他強迫自己無視席明琇的百般侵擾。但事實上,很難!就在剛剛,姜婉她們在商量着何時出發去找由淨喜相的時候,書淨明晃晃地聽到席明琇問了自己一句,“書淨!書淨?你說,一直躺在這裡,想如廁的時候怎麼辦?會不會真的直接在榻上解決?你說朔玄他們會給你清理麼?”
書淨的手指猛地狠狠抽動了幾下,他感覺自己快被她氣通暢了!若是再不好起來,她這種狂言瘋語真不知自己要忍着聽多久?他不确定自己能活着一直忍下去。于是,書淨發作了!“你!你能不能斯文些!斯文些!”
“你果然是有意識的!”席明琇在心裡輕輕冷笑了一聲。
“有意識就要理會你嗎?我自是忙着正事!哪有空理會你的瘋癫?”如果這時書淨能出聲說話,相信屋頂都會被他的怒氣給掀翻,席明琇能感覺得到。不過,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她聽到書淨還在說,“你一個女的,能不能溫柔些?驕矜些?你看看臨月、姜婉,哪個像你這般?口無遮攔?”
“哇!我從不知道你竟能說出這麼長一段話來!”本以為會聽到席明琇的反省之語,結果,令他沒想到的是,席明琇就給了他這麼一句不接天地的話。書淨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