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通天台,我老師白先生和陛下一起,用這二十年修整街道和幾處建築,才制成這重重大陣。通天台是第一層,雖然最重要,但真的塌了也并非就無法可想了。”
鄭京帆想到了什麼,蓦然擡頭問:“你的祈福大典?”
林幻月點點頭,道:“原本在三個月後,但因為蟠龍柱之事,隻能提前。”
“可有兇險?”
“兇險自然是有的。”
鄭京帆怒拍桌子,咬牙道:“豈有此理!”
林幻月回首一笑:“罷了,還要勞煩你,暗地裡幫我調查此事是何人動的手腳,我擔心他們還有後續動作。陛下也有口谕,無人不可查,你盡管放開了不要怕,陛下的燕翎軍可供你我二人随意調遣。”
“義不容辭。”鄭京帆躍躍欲試,看樣子半刻都要坐不住了。
“另外明面上,陛下也會着人調查,與我們不相幹,你可不必理會。”林幻月叮咛一句,拉起他的手将一塊黑金小令牌放進去,又用力握了握,輕聲道,“時間緊迫,但萬事小心不要逞強,真有什麼就來找我。”
“好。”鄭京帆回握住他的手,“你也是,萬事小心,千萬别傷着了。”
朝堂鄭京帆過來後還是第一次上,前幾天母親傳信來說陛下已經複了他的爵位,當然原本的差事和職權是沒了。要是原本的陳羽可能還會在意,但鄭京帆可是全不在乎。
這次要不是許久不朝的皇帝陛下,親令所有臣子必須來這次朝會,他也根本就不會過來。
“喲,小侯爺,多日不見,一向可好?”
“好,張大人也安好吧?氣色不錯。”
“哎,哪裡哪裡,天天忙的腳打後腦勺,哪比得上小侯爺清閑自在,您這氣色才叫好呢,哈哈哈哈。”
有跟他聊天打屁的,就也有看不慣陳羽視而不見,甚至暗地裡白眼議論的。鄭京帆此番過來也是想趁機再好好觀察一下滿朝文武,理一理他們的派别關系和心中猜想。
肅王自然也見了,卻隻是平淡的打了個招呼,他面色不佳頗為疲憊,看上去心事重重,估摸着通天台之事讓他操心不少。
諸位排好了次序分班站好,便有太監口呼“萬歲駕到”,一班人齊齊整整跪地行禮,山呼萬歲萬萬歲。
“衆卿平身。”皇上似乎有些身體不太好,聽起來氣息短促中氣不足。
鄭京帆跟着前後從地上爬起來,大大方方擡眼觀察頂頭正中央的皇帝陛下。這位天子身材中等面白有須,看上去和實際年齡差不多,兩道濃眉微垂,一雙長目半阖,乍一看慈眉善目,仔細瞧精光内斂。
隻是氣色不大好,真的不大好,臉色白中透着些青黑之色。
“朕今日來朝,宣諸位卿家不為别的,隻為了通天台之事。老二,你可有前情禀報?”皇帝陛下雖然中氣不足音調不高,這頭一句卻令整個金銮殿内鴉雀無聲。
肅王出列跪倒在地,雙手呈上一道奏折秉道:“回陛下,兒臣正要向您禀報此事。”
太監取了折子呈給皇帝,皇帝随意翻了幾下,臉色卻愈加不好看起來。他目光沉沉看了一眼底下跪着的肅王,啪的一聲将折子合上扔在肅王面前。
“讓你督辦通天台不足三個月,就出了這麼大的事,九根蟠龍柱全部開裂,還不明不白的死了朝廷命官!你就是這麼給我辦差的,嗯?”
肅王叩首,沉聲道:“陛下息怒,兒臣定當竭盡全力查清此事,給陛下一個交代。”
“交代?你是該給朕一個交代!但朕現在要的不是你查證什麼,給朕拉個頂事的替死鬼過來,朕要的是三個月後通天台給朕建好,好好的立起來!”皇帝大聲說完就開始氣喘咳嗽,内侍連忙端茶拍背,卻是根本止不住,漲的臉通紅發紫。
“陛下恕罪,請恕兒臣直言,眼下這種情況通天台随時傾塌,便是您拿兒臣的骨頭去支也是支不住的。”
“你!”
“何況現在民間議論紛紛,都說這修通天台乃是逆天而行,将遭天譴。兒臣鬥膽,懇請父皇下旨停修通天台!”肅王說完再叩首,伏在階前不起。
“大膽!”皇帝将手中茶杯直接摔在肅王身上,殘茶潑了他一身,“你是在說朕逆天而行,将遭天譴嗎?!混賬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