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鞋就在水池邊不遠,鄭京帆伸長手臂撈起來穿上,又彎腰撿起地上打濕了的幾本書,他也懶得去撈那個濕透了的書包,鄭京帆就這樣穿着一身濕衣服的走出了偏僻的學校遊泳館。
現在早過了放學的時間,校園裡隻有零星幾個晚歸的學生,他們在看到渾身濕透的鄭京帆時,無一例外的露出驚訝的神色。當然也有起哄的,在後面沖他吹口哨,有幾個女生交頭接耳的小聲讨論。
鄭京帆自然無心管這個,雖然說是夏天,穿堂過道的小風吹在濕衣服上還是有點涼,他已經打了三個噴嚏了。
不行,我還是得……
“哎喲,這不是我們助人為樂的學生會長嗎,外套借我一下行不?”鄭京帆眼前一亮,過去了好幾撥人好不容易才逮着這麼個穿外套的,趕緊擺出笑臉過去搭讪。
這人比他還高半個頭,回過頭看了一眼放在自己肩膀上那隻手,冷淡的說:“抱歉,我的衣服不外借。”
“我會洗幹淨再還你的,稍微發揮一下同學愛呗。”好不容易逮着一個,哪有輕易放手的道理?鄭京帆故意不把手拿開,反而變本加厲打算往對方身上靠,挂着賴皮笑容下的雙眼卻在仔細觀察對方。
這位學生會長秦放,和委托人同屬于學校的民樂團,雖然都是家境不錯的出身,但這一位在教養良好的同時,為人也保持着客氣的冷淡。他似乎有些不喜歡原委托人,隻是由于原主的自戀和粗神經,他并不清楚其中的原因。
鄭京帆的嘴角翹着,心想:他,會是嫌疑人嗎?
對于他的突然靠近,秦放顯然有些不适,微微皺着眉撥開他的手,将已經被弄濕了一塊的外套脫下來扔給鄭京帆,說了句“不必還我了”,而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還有,作為學生會會長,我要提醒你一句,宵禁的時間就要到了,不管你是由于什麼原因弄成這樣,希望你趕快返回宿舍,不要違反學校的規定。”
秦放臨走的話,提醒了鄭京帆。他想起了委托人徐逸所在的這所寄宿制的中學,有一個很嚴格的規定,晚自習結束到十點之後,所有學生都必須回到與教學區相隔甚遠的宿舍區,不準在教學區内停留。
至于其中的原因,表面上校方的說法是,嚴格學校管理。但學生們私底下的傳聞卻并不是這樣,有說是因為前幾年每年夏天六、七個月,每月定時定點都會有學生在教學區自殺,學校怕再發生這樣的事的。還有說的更邪乎,說是在每年的這兩個月内,教學區每到晚上就會進入另一個時空,晚上還留在那的人會看到以前死掉的學生,然後永遠都回不來了。
而原主徐逸作為一個堅定地無神論者,更相信校方的說法,甚至還自己想了個理由:大約是臨近期末考試,學校怕搗蛋的學生去偷試卷搞破壞吧,哈哈!
“知道啦,謝謝會長大人了!”鄭京帆套上那件還帶着體溫的衣服,懶散的揮了揮手。從資料了解,秦放作為學生會的主要幹部,每周會和其他成員輪換着在宵禁來臨之前巡查一下校園,以防有學生沒有出來,意外被鎖在教學區内。
鄭京帆一邊朝着宿舍樓的方向走,一邊思考着資料中可能的謀殺嫌疑人:應該是學校的學生,或者是和徐逸有矛盾的,又或者是有感情糾葛的,大概可以想出那麼幾個來,但基本上還是沒有太多頭緒,看來還是需要盡快和他們接觸一下。如果對方本來決定要殺了徐逸,而現在代替徐逸的自己就這樣光明正大的出現,對方應該會露出一些馬腳。
剛才那個秦放的表現似乎比較鎮定,他雖然看上去莫名的有些不喜歡徐逸,但也沒有特别的表現,那麼他的嫌疑是不是相對比較小?
鄭京帆搖了搖頭,他打算先回宿舍去把濕衣服換了,順便觀察一下自己的三位室友。
他回去的時候,除了有一位去衛生間洗漱,剩下的兩位室友都在屋裡。看到鄭京帆一身濕哒哒的,這兩位都表現的有些吃驚。
坐在桌前學習的周緻甯是他們班的學霸,家庭條件并不像大多數同學那樣好,是學校提供了高額獎學金招進來的。此時見到鄭京帆的樣子,不可覺察的皺了皺眉,默默地站起來拿了一條毛巾給他。
另一個微胖的小個子叫孟子翔,本來正躺在床上吃零食,見狀也探下個頭來大呼小叫:“我靠!徐逸,你這是掉水裡了還是被雨澆了?哎,我記得我回來的時候沒下雨啊?”
“天太熱,臨時打算去遊個泳,想着衣服也該洗了,就順便一起泡了一下。”鄭京帆耍了個貧嘴,徐逸的記憶有短暫的斷層,也許是瀕死導緻的,鄭京帆其實也不太清楚徐逸為什麼會去遊泳池,又是怎麼掉下水的。
“嚯,厲害厲害厲害,下回我也這麼幹,省的送洗衣房了。”孟子翔也沒當真,嬉皮笑臉跟他逗。
“我行你不行,我衣服兩三天換,在遊泳池涮涮沒問題,你半個月都不換,我怕你一下去那水就變色了。”鄭京帆把外套脫下來挂上,找了換洗的衣服打算去洗手間沖個澡。
“葛立強在裡邊刷鞋呢,我先幫着叫他出來吧。”孟子翔擡擡眉毛給他提了個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