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些逐漸被爆出來的照片: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甚至出門采集素材時路人随手一拍……隻因這次熱搜的契機,這些原本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被人注意到的照片,就都曝光出來了。
譚止從沒想過,自己原來在别人生命裡還留下過不少痕迹呢。
劇組公寓,譚止屋内。
茶幾上鋪滿了大大小小的照片,空亦筂和譚止坐在一起,譚熙芸和楊兆坐在對面。
楊兆指着照片開口:“這些照片是網上現在瘋傳的,壓下去了不少,不過媒體應該不會善罷甘休,人們現在對譚老師興趣高漲,恐怕隻會越挖越多。”
空亦筂說:“風波總會過去的,繼續壓着,另外,查出來那些媒體是誰放進來了的嗎?”
“趙瑾玲。”楊兆回答。
空亦筂無語一聲:“我就知道。”
楊兆嗤笑:“這個趙瑾玲,她團隊欲與我們綁CP,被我駁回了。那天她親自去找方導聊加戲的事,方導不肯,兩人起了争執,沒想到這都還不放棄。”
譚熙芸問:“那如果是為了炒她和筂哥的CP,不應該讓媒體拍她和筂哥,然後大做文章嗎?為什麼要拍筂哥和譚老師?”
“哼。”楊兆輕輕哼了一聲,翹起二郎腿,“那就要問你筂哥了。”
“啊?筂哥?”
空亦筂看了眼譚止,譚止正盯着這些照片看,察覺到他的目光後擡頭與他對視,臉色平靜,神情溫柔。
“趙瑾玲雖混迹娛樂圈多年,有關系有地位,但我們畢竟背靠金瓊,她不敢針對,不過…譚老師就不一定了。”楊兆問空亦筂:“說說吧,發生了什麼事?”
空亦筂深深吸了一口氣,回答:“趙瑾玲殺青那天,見我和譚老師舉止親密,問了我們的關系。”
“那你怎麼說?”
“我說我們在交往。”
“……?”
楊兆放下腿,一個猛起:“什麼?!”
“我就随便說說,哪知道她真信了。”
眼看楊兆快昏過去,譚熙芸立馬将他拉坐下來:“兆哥别生氣,你看看皺紋都氣出來了。”
“你也跟着氣我!”
楊兆白了她一眼,摸了摸眉頭和眼尾,好像在确認是不是真長出了皺紋。
譚熙芸見狀笑了聲,又換來一個白眼。
“是我把譚老師拖下水了,我的錯。”
“你還知道是你的錯?你不是這麼沖動的人,這回怎麼…”
楊兆實在拿他沒辦法,無奈歎氣,起身說道:“這一段時間怕是安甯不下來了。媒體那邊我會繼續壓着熱度;昨晚找方導聊過了,劇組這邊也會加大安保力度,不會再出現媒體紮堆闖進來的局面;你們最近就老實待在劇組,不要出去了。”
“兆哥你要走了嗎?”譚熙芸問。
“我要去金總那邊一趟,和她也聊聊,找個方式讓趙瑾玲離遠點兒。”
“那你慢走。”
楊兆擡手在譚熙芸腦門上一敲:“你就巴不得我走是吧?”
譚熙芸摸着額頭:“沒呢,我可舍不得你了。”
“信你個鬼。”
楊兆拿起包,三人送他出門。楊兆走後,三人回屋坐下。
“對了,”譚熙芸想到什麼,站起來說,“早上方導找我,說有人給他送了不少禮,其中有幾瓶很好的酒,他讓我帶了兩瓶回來給你們。你們等我啊,我去拿下來。”接着也出了門。
小小棉跳上茶幾伸了個懶腰,譚止把它抱在懷裡親了兩口,繼續看那些照片。
“譚老師心情似乎不錯?”
譚止擡頭:“為什麼這麼說?”
空亦筂說:“被扒出了身份,還有這麼多照片,我以為你會很為難,但現在看着…”
譚止沉默了幾秒。
“一開始被拍到網上,還那麼多人讨論,評論好壞不一,我其實是有些不太舒服。我不喜歡被人議論;不喜歡出風頭;也不喜歡被陌生人自以為是的解析我的性格和過往。不過…換個角度想想,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曾拍過這麼多照片。”
他拿起其中一張,對空亦筂說:“你看這張。這張是我高二的時候,年級組織青訓:和高一的軍訓類似,隻不過是組織學生們到某個實驗基地,去采集山水、學習制造簡易模型、出實驗報告的。比軍訓輕松很多。”
“這張是我在山裡摔了一跤,在溪邊洗褲腳時,班長給我拍的。我隻聽見她叫了我一聲,我一擡頭,她就抓拍下來了。”
他又拿起另外一張,說:“這張是我大學的時候。我上的是個普通二本,對學分抓得特别嚴,要求每學期必需參加達到固定次數的志願活動,才能拿到學分。于是我每月都要去幾次,這張就是我去動物園做志願者的時候拍的。”
譚止看着照片,以前的一些時光緩緩流上心頭。
“我特别喜歡小動物,當時在‘小熊貓家園’幫忙切水果,切好的水果一部分會裝在小推車裡,在家園門口賣給遊客。遊客可以在途中喂給小熊貓。”
空亦筂問:“開心嗎?”
“開心。”譚止說:“你知道嗎,小熊貓真的很可愛。每次結束後,志願者還有機會抱抱它們。”
譚止在茶幾上看了看,又選中了一張遞給空亦筂。空亦筂接過來看:是一張譚止被抓拍的照片。
照片中,譚止穿着淺棕色高領毛衣,一件黑色長外套,胸前挂了個小巧的相機,手裡握着一杯熱飲,正轉頭朝某處看去。白發微卷,被風吹得揚起。
“這張是我去采集《人偶》靈感時,被别人拍下來的,沒想也被發到了網上。那地方叫‘項鹽古鎮’,那個鎮上特别多會人偶手藝的老師傅,商業區也古香古色,有空我們一起——”
譚止滔滔不絕說着,下意識就想說一起去,好在立馬收住了嘴。
空亦筂倒是笑笑,說:“拍完戲我們一起去?”
譚止頓了幾秒,心情特别好,點點頭。
将照片放回茶幾上,譚止捏着小小棉灰撲撲的小爪,感歎道:“所以比起生氣,我其實更多是感慨。活了26年,除了小時候和家人一起拍的合照外,我竟一張自己照片都沒有拍過。現在看到這些,每一張都能将我帶到當時的回憶中。若沒有這些照片,我或許還想不起來當時的事情了。”
空亦筂貼近他,擡手摸摸小小棉的腦袋,說:“那以後要不要試着記錄生活?”
“記錄生活…或許是該記錄一下。十年後再看今天的照片,沒準也很懷念。”
“那就馬上行動吧。”空亦筂問譚止:“你手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