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該明顯一點了。
空亦筂說:“我去醫院接他。”
“那你得小心些記者。”
“沒事,”空亦筂回屋拿上外套和帽子口罩,“我借公寓的車。”
來到醫院的時候是晚上快十點半,已經關了不少燈,外面也沒有人,隻有大廳前台還在值班。
空亦筂上樓,站在葉雯病房門口推開門的時候,譚止還在和她有說有笑,甚至沒注意到門口有人。
“喲,這是有多少話說不完呢?這麼晚了還不回家。”
對話被打斷,病房裡的兩人擡頭看向門口,隻見大門打開,空亦筂抱着手靠在門框邊。
“你怎麼來了?”葉雯問。
“我怎麼不能來?”空亦筂進來關上門,走到譚止旁邊,“我來接我們家譚老師。”
譚止愣了愣,低下了頭。
葉雯輕哼一聲:“小譚什麼時候成你家的了?不要臉。”
空亦筂笑笑,對葉雯使了個眼色,然後對譚止說:“譚老師,該回去了,十點多鐘了。”
譚止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是挺晚了,那阿姨…”
“回去吧。”葉雯拍拍他的手,“剩下的,等我出院後再聊。”
譚止起身,空亦筂注意到窗台花瓶裡的黃玫瑰,問他:“那黃玫瑰,你帶來的?”
“嗯,你說阿姨喜歡,我就在路上買了。總不能…空手來。”
空亦筂回頭看葉雯,葉雯一臉小得意的表情。他點點頭,拿起沙發上譚止的包,對葉雯說:“我們走了。”
譚止也回頭:“阿姨,我們走了,改天再來陪你。”
葉雯擺擺手,“回去吧,路上開慢點兒。”
公寓的天藍色小車行駛在肅穆的高樓大廈間。車内,譚止漸漸困倦,靠在椅子上閉眼休息。
這種小車沒有空調,關窗過于悶,開車灌進來的風又有些涼。
空亦筂開了駕駛座這邊的窗,讓風不至于一直對着譚止吹,又将外套脫下來給譚止蓋上。譚止半眯着眨眨眼,很快睡過去。
譚止是被空亦筂叫醒的,醒來時在地下車庫。
他揉揉眼睛,問:“到了嗎?”
“到了。”
兩人下了車。
一路上,譚止都披着空亦筂的外套,回到兩人房門口,才将外套脫下來還給他。
空亦筂接過外套,問:“你和我媽都聊了些什麼?聊這麼晚。”
譚止吸吸鼻子,看着他說:“阿姨可是跟我說了你小時候的好多事情,包括你的很多小秘密。”
“是麼?”
“嗯。”
兩人站在門口,空亦筂問:“那都有哪些小秘密?”
“可多了。”
譚止說:“阿姨說你小時候特别調皮,犯了錯被叔叔打屁股,結果你邊提褲子邊逃跑,追都追不上。”
空亦筂笑笑,“确實。還有呢?”
“還說…你和小夥伴去摘人家桃子,被狗追,逃跑翻牆結果摔斷了腿。”
“沒錯,是有這件事。不過後來被我媽揪着耳朵上門給人家道歉了。”空亦筂感歎道:“為了兩顆沒熟透的桃子,倒是吃了不少苦。”
“還有呢?”
譚止低頭想了想,“不過阿姨還說了,你也很懂事,高中的時候就開始去打零工,補貼家用。”
“畢竟家裡的父親不在了,隻靠母親一個人扛起整個家,她太勞累了。”
空亦筂回憶起當時的情況,說道:“當時很多商戶是不收沒成年的學生的,所以我隻能去一些價錢低、不太正規的地方賺錢。這麼多年了,一轉眼我都要30歲了。”
譚止覺得他和空亦筂某些方面挺像的,一個沒爸一個沒媽;還是個小少年就開始想着怎麼賺錢;一個賺給家裡補貼生活;一個賺給家裡治病。
或許這就是他一開始就對空亦筂很有好感的其中一個原因吧。
譚止忽然想起了什麼,抿嘴放低聲音:“阿姨還說了…你小時候很喜歡隔壁的一個小男孩兒,覺得他白白的,長得很可愛,所以當他和家裡搬走時,你還哭了好幾天。”
說完譚止就看着空亦筂。
空亦筂突然愣住,他原本都快不記得這件事了,聽譚止這麼一說才模模糊糊想起一些記憶片段。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覺得譚止說起這件事時,語氣有些怪怪的——有點像在鬧别扭的意思。他和譚止對視,果然在他眼中看到了一點點不悅的小情緒。
他不禁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
空亦筂靠近他,兩人氣息交織。
譚止退後了一步。
“我都快不記得有這麼一個人了。”空亦筂說:“那是很小很小的時候了。”
譚止看着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情緒似乎有些不正常,連忙深呼吸調整過來,說:“我…也有很多人都不記得了,很正常。”
“嗯,很正常。”
空亦筂幫他捋了捋襯衫衣領,說:“很晚了。”
很晚了,該睡覺了。
“是啊,很晚了。”譚止說:“那…晚安?”
“等一下。”
譚止欲轉身,空亦筂叫住他。
“可以抱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