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小姑娘秀眉蹙着,白嫩的小鼻尖被撞得泛紅。
杏眸水潤,薄薄的眼皮耷拉着,有種柔軟的可憐。
男生斂眸,嗓音急切:“怎麼樣?”
姜念揉了揉鼻尖:“沒事兒。”
巷子那邊有幾個人影晃動,有訓斥聲傳來。
其中有個女老師,聽聞汪主任的夫人在隔壁職高當教導主任,二人并稱為“黑白雙煞”,看來這對夫婦是約好了今天搞突襲,把網吧裡的“迷途羔羊”給一鍋端了。
“怎麼辦?”姜念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臉上隐現急色。
“踩上去。”男生雙掌合一,傾身配合她的高度。
他這是要翻牆?
“喂,那邊的同學?!”巷子口有電筒的光直射過來。
“!”
姜念心一橫,踩着陸北炀的手抓住牆,男生托住她的腳,把她緩緩把上面送。
姜念站在牆上,牆挺高的,她不敢跳,兩條細腿瑟瑟發抖。
這時另一邊也傳來汪主任的怒吼:“跑什麼,哪個班的?!”
姜念下意識就要偏頭看向那邊。
下面傳來男生低啞的叮囑:“别亂動。”
小姑娘沒敢亂動了。
汪主任走進巷子,就看見身高腿長的男生兩臂攀住牆,長腿一蹬,輕而易舉就翻了上去。
他氣血上湧,電筒晃了幾下,那張臉熟悉的簡直不能再熟悉。
“陸北炀,我看見你了!”
“……”
“!”
姜念一個瑟縮,蹲在牆頭抱着書包更不敢動。
電筒又晃了晃,“另一個同學是誰啊,幾班的?!”
腳步聲朝這邊跑來。
“姜念,跳下來。”
男生已經跳到牆的另一頭,張開雙臂仰頭望着她。
今天是既望,銀色的月輝灑滿牆頭。
她的眼裡盈盈有光,映着月色,也映着他的身影。
少年雙眸漆黑,炙熱又純粹。
她忽然想到了一句話“滿地都是六便士,而他看見了月亮。”
——滿地都是月光,而她眼裡隻有少年。
姜念忽然就不害怕了,心底像是有陣暖流滑過,滿滿的,暖暖的。
他臂膀有力,穩穩接住她。
姜念撲了個滿懷,一股清淩淩的冷檀香竄入鼻,整顆心都安定下來。
汪清遠前腳剛到牆那兒,上頭就沒了人影兒。
“這幫小兔崽子!”
他罵了句,想到另一個人,黑色外套的帽子蓋不住臉,他沒看清,隻記得瘦瘦小小的,穿着灰色運動褲和白色運動鞋,就自動把他歸為了男生。
陸北炀在他眼裡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刺頭,可他剛剛打着手電筒,分明看到他小心翼翼把另一個男生送上牆頭的模樣,生怕摔着了。
多年的職業生涯告訴他,這倆人不對勁。
還是兩個男的……
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他在心底把他倆狠狠記上一筆,周一再好好算賬。
……
倆人跑到街上,确認沒有人追上來後,姜念扶着電線杆喘息。
“主任沒……沒追上來吧?”
陸北炀手上還提着姜念的書包,看着小姑娘氣喘籲籲的模樣,有些好笑,“沒有。”
姜念想到剛才前有豺狼後有虎的場面,心有餘悸,心悸的同時還有些死裡逃生後的刺激和興奮。
她忍不住笑了笑。
男生凝着她,彎唇:“行啊,膽兒挺肥的呀。”
“……”
“要不學長帶你再體驗一次。”
“……”
姜念笑容僵住,她的小心髒怕是承受不住再來一次。
不過面前這人心也是真的大,這個時候還能打趣她。
“我剛剛聽主任叫你名字了,你會怎麼樣啊……”
姜念身上穿着陸北炀的外套,有帽子遮着她才沒被發現,況且如果不是爬牆那兒因為她耽擱了會兒,他可能早就逃了吧。
姜念越想越自責。
小姑娘垂着頭,皮膚是那種通透的白,昏黃的街燈打在她濃密的睫羽上,投下一層陰影,整個人恹恹的,不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顯得她更嬌小可憐。
男生喉結無聲滾了下,語調琢磨:“汪主任這眼力是越來越差了,認出我的時間居然比平時慢了兩倍有餘。”
“……”
“小同學,你說下次教師節我要不要送他一個望遠鏡?”
“……”
男生靠着電線杆懶洋洋地吐槽,眸光慵懶,把“老油條”三個字诠釋得淋漓盡緻。
要是汪清遠看到他這幅模樣,怕是得氣地吐血。
姜念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忍不住笑了笑。
咕咕~
一陣胃鳴不合時宜地響起。
“……”姜念嘴角抽了下。
啊啊啊啊她剛剛肚子叫了?
啊啊啊啊好尴尬!
小姑娘睨了眼面前的人,他還是剛才那副漫不經心的神情,應該……沒聽到吧?
小姑娘微抿唇,指着前面那個支起的小攤:“學長,我請你吃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