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如此小心糾結。”
“我說過,你有任何問題或想法都可以直接跟我說,你我夫妻,可以坦誠面對,不是嗎?”
坦誠相對…
手隔着衣裳,周阿幺能摸到硬硬的書本的輪廓,可烈火燃盡原野,隻會露出自己心底醜陋的,焦黑的,幹涸的土地。
金尊玉貴的王爺能接受嗎?
周阿幺張嘴,想說什麼,可嗓子被卡住,說不出一句,她沒回複李珩耀的話,而是轉移話題,笑問:
“王爺,為什麼叫我阿幺?”
兩人默契掠過剛才的話題。
李珩耀道:“似乎,他們都這般叫你,我想你更喜歡這個自小跟着你的名字。”
“是嗎,阿幺。”
這一聲,喚得纏綿悱恻。
周阿幺腦中驚雷炸響,她愣瞬一秒,随後,輕輕“嗯”了一聲,算做回應。
不知不覺間,回到安王府,李珩耀輕咳一聲,與周阿幺打招呼:“這段時間我要有事,要留在前院。”
“哦,好。”
周阿幺早就習慣一個人生活。
并沒有因為李珩耀的離去有任何改變。
她釣魚曬太陽,滿院子和大黃玩耍,開墾了一小塊地,種應季的蔬菜,己過得惬意自在。
此時,她穿着方便的粗布麻衣,人陷在泥巴地裡,給一排排發芽的青蒿澆水,望,餘光看到急步行走的丹青,問:
“怎麼了,又着急忙慌的。”
丹青似被定住,她行禮:“王妃。”
“嗯,”停下澆菜的手,周阿幺翻身跨欄,兩三步來到平時閑步悠然的丹青身邊,“是王爺出什麼問題了嗎?你這般着急?”
“不,是太子殿下來看安王殿下。”
“是嗎?”周阿幺擡手挑起低頭的丹青,讓兩人視線相交。
丹青含笑解釋:“是王爺讓奴婢來聞喜堂取一件東西,奴婢一時着急了。”
“哦,這樣嗎?我知道了。”周阿幺見丹青目光真摯澄澈,遂松手,放丹青走,“你去忙吧。下次别再這般了,我還以為出什麼事情了。”
轉頭,待對她說謊的丹青離去,周阿幺來到前院,就被冷冽寒刀擋住,是一臉冷漠的侍從:“太子殿下在和安王殿下聊天。安王妃還請離去。”
周阿幺耐着性子,問:“我不能進?”
“是。”
“哦,行吧。”周阿幺失望離開,沿着路,她嗅到了濃郁的藥味…
是李珩耀生病了嗎?
望着不足兩米的高的紅牆,周阿幺糾結一番後,極為順手的翻越。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碧綠的竹林,迎着冷冽寒風,傲然屹立,隐隐透出身後金碧輝煌的宮殿。
而在前院正廳,太子殿下望着臉色蒼白的李珩耀,一臉冷意:“這群奴才是幹什麼吃的?連你都照顧不好…”
李珩耀輕咳:“皇兄,你今天是來罵我奴才的,還是借題發揮,來罵我王妃的。”
太子冷笑:“回門宴那日,你那王妃搶奪自己姐妹的事,這事傳得滿城風雨,還把你名聲都拖累臭了,也不見你處理一下,現在倒是護得緊呢?”
“這倒不是什麼大事。”
李珩耀:“一則,有腦子的人一想便知道王妃隻是拿回自己的東西:二則,既然無腦子,為她立下一個還不惹的形象,省的不長眼的欺辱她。”
“你什麼心腸這般柔軟了?”太子嗤笑,“她模樣,身材,都算不得上品,給你灌了什麼迷幻湯,竟讓你這般袒護。”
李珩耀側頭,正色道:“皇兄,她是我的王妃,于我而言很重要,不是什麼調笑侮辱的存在。”
太子冷哼:“以前倒是聽過一句俗語,什麼娶了媳婦,忘了娘,孤瞧你,不遑多讓。”
而此時窗外傳來嘈雜的響聲,有人跪地通報:“安王妃翻牆進來了。”
面對周阿幺這一荒唐舉動,李珩耀從容不迫:“别追她,當作無事發生即可。”
太子真是懷疑自己皇弟失心瘋了。
自小他學得三綱五常,上次的認親宴的事就足以讓他厭惡周阿幺。
這次更甚。
太子擡手指着李珩耀,氣憤:“你讓孤正視她。你瞧瞧她幹了什麼?”
利用一片竹林做掩護,周阿幺躲在角落。
隐約間,看到了一臉怒容的太子和,平靜的李珩耀。
見他雖一臉慘白如紙,但精神狀态不錯,周阿幺就也放心,準備離去間,就聽太子了的諷刺。
“仗得你的身份,肆意妄為,厚顔無恥,哼,到現在,更是德行虧損,不堪為安王妃。”
哦,難怪不讓她進來,倆兄弟躲在房間裡偷偷罵她呢。
周阿幺神色依舊,睫毛微顫,是一隻翩跹的蝶。
自成為回工部侍郎府的千金後,她被嫌棄太多次,以至于她都有點免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