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做賊心虛一樣,秦晚霁迅速把手機鎖上。
一時間走廊裡靜悄悄的,陷入了一片長久的寂靜。
靜到秦晚霁好像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她其實很想問他這段時間去哪了,知不知道她很擔心。
但話到嘴邊,她還是沒說。
她不想給況野什麼希望,也不想自己陷入他這場結局已定的遊戲。
但況野好像有讀心術,并不打算放過她:“姐姐不問問我,最近去哪了?”
他望着她,勾人的眼睛裡閃着期待的亮光。
視線交織在一起,秦晚霁卻觸電一樣,不自覺收回了目光:“很晚了,既然已經回來了,就早點休息吧。”
她繞開他的話題,假裝很忙地把手機放進包裡。
餘光看到他眼睛裡的光逐漸暗淡了下來。
秦晚霁暗暗深吸了一口氣。
“就是這樣。”
她在心裡安慰自己。
反正他們都要離開。
就像當初童年的玩伴,她養大的小狗,以及她和沈慎。
既然分離是注定的,那麼為什麼要開始。
她感覺自己好像沒有勇氣再主動面對任何感情了。
還不如就像現在這樣,起碼有一天況野真的走了,她也不會太難過。
“我有點累,先回去休息了。”
秦晚霁一米六五并不矮,但是在況野身高對比下就顯得有些嬌小。
對方像堵牆一樣幾乎堵在她家門口,她沒辦法,隻能從他身邊擠過去。
況野側了側頭,就看見秦晚霁像隻貓一樣溜了過去。
她在躲着他。
門鎖是前房主的,并沒有指紋和人臉識别。
雖然有點不方便,但由于這鎖也沒什麼問題,秦晚霁也就沒換,隻是把密碼改了。
可能是因為有個巨大的不能被忽視的身影籠在她身邊。
秦晚霁很尴尬地第一遍把密碼輸錯了。
她準備再輸一遍,身後卻傳來況野有些幽怨的聲音。
“你真的不問麼。”
他沒做什麼,隻是倚在秦晚霁旁邊的牆上。
距離不遠不近,剛剛好秦晚霁能聞到他身上幹淨的佛手柑的味道。
也不是她擔心況野看到自己家的密碼。
她覺得況野應該不是那種人。
但走廊裡還有攝像頭,獨居女性還是應該防範意識高一些。
所以她把身子往他那邊側了側,剛好可以擋住門鎖。
不過,這也就意味着,她離況野的方向近了許多。
暮春夏初,衣物較之前單薄得多。
所以秦晚霁能感受到身側傳來的熱量——那是屬于況野的體溫。
她周圍的空氣都暖烘烘的。
突然意識到這個距離實在太暧昧了些,秦晚霁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你不回家嗎?”她問。
況野突然靠近:“我是被我太爺爺的人打暈帶到新加坡去的。”
她不問,他就主動說。
他語氣裡有點無奈,因為這件事實在說來話長。
本來他出差就是要去新加坡看老爺子。
但老爺子……可能年紀大了,有他自己的方式讓他回去。
他這是在解釋?
秦晚霁愣了一下。
“跟我沒關系。”
她盡量讓自己沒什麼情緒波動。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話說出來很像在使小性子。
她不喜歡這樣。
“好,跟你沒關系。”
“可我很想你,這跟你有關系。”
他還是這樣,喜歡打直球。
秦晚霁隻覺得她右側耳朵那邊的皮膚一陣酥麻。
“你喝酒了?”她問。
隐約間她好像聞到了一絲酒氣。
“嗯……”
這個距離已經夠近了。
況野并沒有再近一步的打算,可秦晚霁僵直的後背卻不敢放松。
她感覺自己的耳尖像火燒一樣,更不願意跟他對視。
所以她悶着頭說:“喝酒了更應該早點回去睡覺。”
“不是不告而别,我也很想給你發消息,可那個地方真的沒有信号。”他坦誠地看着她。
他的聲音在她頭頂,是被陽光浸透的低沉少年音。
秦晚霁還是聽出了絲絲縷縷的委屈,還有無奈。
她有些招架不住想要伸手去擋住他熾熱的目光,擡了擡手卻還是悻悻然放了下來:“别用這種眼神看我。”
“别對我那麼冷漠。”他望向她。
像望一尊明月,一泓清泉。
虔誠的,忐忑的。
“明明之前不是這樣。”
“明明那天我們還接吻,你還咬……”
電梯突然開了,秦晚霁眼疾手快趕快捂住了他的嘴,避免他再口無遮攔。
秦晚霁的手掌很小但手指纖長,軟軟地覆在他唇上,指尖的涼意觸在他臉上的皮膚上。
讓況野的心也軟軟的。
她覺得自己的臉好像着了火,可眼神裡略帶威脅,從牙縫裡小心翼翼擠出話來:“你喝多了,少說話。”
不厚道的說,之前接吻也是秦晚霁主動的。
可當時喝了酒。
現在她很清醒。
那種柔軟的觸感很快消失在了空氣裡。
況野有些恍然失神。
其實這裡到電梯還是有一定距離的,人家也不見得能聽見。
但秦晚霁就是覺得心虛。
下電梯的是隔壁801室的一對中年夫妻,他們挽着手從電梯下來。
看到秦晚霁在門口,他們禮貌地點頭示意微笑。
眼神雖有不解并不過多詢問。
直到中年夫妻關上門,秦晚霁才松了口氣。
“那,姐姐那天是因為喝多了嗎?”他問。
“嗯。”秦晚霁目光躲閃不敢看他。
“姐姐你臉好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