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朱曉雨頂着黑眼圈回到學校。她昨晚吃了雙倍的安眠藥才勉強入睡，但夢裡全是林茵茵七竅流血的樣子。

"曉雨！"室友叫住她，"李教授找你，說保研的事。"

朱曉雨眼睛一亮，瞬間将昨晚的恐懼抛到腦後："我這就去。"

林茵茵飄在走廊裡，看着朱曉雨快步走向辦公室。她試着穿牆而入，卻被一道金光彈開。

"學院重地，自有文氣護持，"迎霁來到她身旁，"不過……"

迎霁一頓，掌心浮現幽冥符印："有這個就能進去了。"

“迎霁，你？”

尚新阕目光怔怔，幽冥符印連他也要以血為媒才能幻化出來，輕哼一聲，尚新阕道：“你回去再和我仔細解釋。”

符印貼在林茵茵魂體上，金光頓時消散。順利穿門而入，林茵茵正好聽見李教授說話："……林同學不幸離世，空出的保研名額院裡決定由你遞補。"

朱曉雨聞言激動得聲音發顫："謝謝教授！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唉，可惜了林同學，"李教授歎息，"你們關系那麼好，她如果在天有靈，也會為你高興的。"

"茵茵她、一直希望我能……"

朱曉雨低下頭，肩膀微微抖動，好似在為林茵茵的死而自責難過。

“唉，都過去了。”

李教授拍了拍朱曉雨肩膀，歎了一口氣。

蓦地，四周溫度驟降。飲水機突然發出"咕咚"一聲，辦公室的燈開始頻閃。

"怎麼回事？"

李教授疑惑擡頭，小聲道，“難道是哪裡出故障了？”

而朱曉雨臉色煞白，她突然站起身："教授，我想起還有事先走了，謝謝您！"

幾乎是逃出辦公室，朱曉雨一路低着頭，腳步匆匆，卻在走廊拐角撞上一個男生。

“啊。”

對方驚呼一聲，手裡的資料撒了一地。

"對不起！"朱曉雨雙手合十，連連道歉。慌忙蹲下幫忙收拾，卻在看到某張紙時僵住了——那是林茵茵生前整理的保研材料，首頁還沾着已經變黑的血迹。

"這是……"

"哦，林茵茵的遺物，"男生歎氣，"輔導員讓我整理好交給她家人。"

手中紙業似乎灼熱無比，朱曉雨手一偏，紙張飄落在地。

她擡頭方想道歉，忽然感受到後頸處的涼意。

"啊！"朱曉雨尖叫着往旁邊退去，撞到了消防栓。

"同學？你沒事吧？"

男生關切問道。

朱曉雨驚魂未定，連忙擺手："沒、沒事，可能沒睡好，低血糖。"

果然，保研名額就是朱曉雨的死穴。

林茵茵自嘲一笑。

當晚，朱曉雨躲在宿舍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曉雨，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一個室友好心問道。

"不用！"朱曉雨聲音尖銳，"我很好！你們别管我！"

室友們面面相觑，陸續離開。朱曉雨這才摸出手機，顫抖着搜索"如何驅鬼"。屏幕上突然跳出無數彈窗，每個窗口都是林茵茵車禍現場的照片。

“不……”朱曉雨瘋狂點擊關閉，照片卻越來越多。最後整個屏幕變成血紅色，映出林茵茵死前的景象。

手機忽然發燙，朱曉雨驚叫着把它扔到牆角。

“滾開！”她歇斯底裡地對着空氣大喊，“你已經死了！死了！”

林茵茵在虛空中無聲回應：“可是你還好好活着。”

“不要跟着我！不要跟着我！”

朱曉雨對着空氣喊叫，手臂胡亂揮舞。

為什麼要纏着她？憑什麼？

朱曉雨踉跄着後退，直到後背抵上冰冷的牆面，抱膝哭了起來。

夜半，朱曉雨蜷縮在酒店的床上，窗外樹影搖晃，恍惚間變成那輛失控的貨車，林茵茵最後驚恐的表情在眼前揮之不去。

“别，别啊。”

朱曉雨拉被子蒙住頭，默默祈禱風聲快點停止。

很快，因被子裡空氣不流通而感到呼吸困難，朱曉雨的手緩緩從一角伸出，摸向床頭櫃上的手機，撥通了那個從未敢撥打的号碼。

"喂？"電話那頭傳來慵懶的男聲。

"救、救救我……"

朱曉雨已經不能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突然傳來另一個冷冽的聲音："地址。"

二十分鐘後，朱曉雨坐在尚新阕與迎霁對面，雙手放在膝上，略顯局促。

牆上時鐘“嗒嗒”轉動着，一聲一聲，砸在朱曉雨心上。

窗外有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