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夜訪香閨
昭陽殿内,蕭明昭懶懶倚在軟榻上,指尖百無聊賴地撥弄着腕間玉镯——這是沈硯之當年送她的及笄禮,内側刻着"安康永年"四字。
"殿下,藥熬好了。"大宮女捧着黑漆托盤進來,"按您的吩咐,多添了三錢黃連。"
蕭明昭狡黠一笑,将藥汁盡數潑進窗下海棠叢:"傳話出去,就說本宮高燒不退,藥石罔效。"
她故意把沈硯之送的那方繡帕擺在枕邊,帕角歪歪扭扭的海棠花早被摩挲得起了毛邊。
窗外暮色沉沉,細雨打濕宮階。蕭明昭望着檐角搖晃的宮燈,忽然想起白日裡自己跑走後,不放心他又折返的時候,看見沈硯之咳血的場景——他竟甯可對着她的畫像撫摸,也不肯承認一句喜歡。
"混賬..."她咬唇,一把扯過錦被蒙住頭。
三更梆子響過,殿門終于被輕輕推開。
蕭明昭立刻閉眼裝睡,心跳卻快得發疼。
紗帳被人小心翼翼掀起,一縷清冽的松木香飄來——是沈硯之袖中常年攜帶的安神香囊,裡頭裝着能緩解心疾的藥材。
"公主?"
他聲音比平日更啞,像是強忍着咳嗽。
蕭明昭悄悄将眼睛睜開一條縫,隻見他立在榻前,官袍被夜露打濕半邊,眼下泛着淡淡的青。
最刺目的是他右手——掌心纏着的新繃帶又滲出血來,分明是白日裡捏碎茶盞的傷。
"怎燒得這麼厲害..."
微涼的手背貼上她額頭,激得她渾身一顫。沈硯之似被燙到般縮回手,轉身去翻太醫留下的藥箱。
"喝了藥再睡。"
藥碗遞到唇邊,她故意别過臉:"苦。"
沈硯之頓了頓,從袖中取出個杏脯蜜餞。紙包泛黃卷邊,是五年前她初入學堂時,他常備來哄她吃藥的那種。
"你..."她怔住,"還記得這個?"
“公主喜的,自然…”話未說完,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單手握拳抵在唇邊,肩背繃得發顫。蕭明昭慌忙去扶,卻摸到他袖口一片濕熱——是血。
"沈硯之!"
她再裝不下去,赤腳跳下榻去扯他的衣襟。沈硯之匆忙後退,後腰撞上案幾,"嘩啦"一聲碰翻了藥箱。幾根染血的銀針滾落在地——是太醫用來緩解心疾的,此刻針尖還帶着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