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石毅正要發火,就看一個長得跟他三份相似的男人推門走進來,身材也是細細長長。
面貌看着倒也不錯,可那個探頭探腦的畏縮樣子。就讓人怎麼看怎麼别扭。
着實比傅高明差了不是一星半點,毫無一個集團總裁該有的氣魄。
傅石毅火冒三丈,瞪眼罵道:“混蛋!蠢貨!怎麼才來!”
傅為英縮了縮脖子說道:“供貨商堵住電梯,我上不來,走消防樓梯上來的。”
傅石毅壓了壓怒火,知道這時候跟他發火也無濟于事:“讓你帶的東西帶來了嗎?”
傅為英沒敢說話。
“到底帶來了嗎?!”傅石毅拍桌子銳聲喊道。
吓得傅為英,慌忙把一個文件夾扔到他面前。
文件夾上寫着心潤諾。傅石毅看了這三個字才算心中稍安,暗歎了一聲。就算傅氏集團破産了他還有心潤諾的股票,萬一傅氏集團救不活,做個閑散股東也挺好的。
可傅氏集團總是他這麼多年的心血,總要想辦法救一救。
他瞥了一眼爛泥扶不上牆的傅為英,雖然不成器但現在這個多事之秋,他總比外人讓他放心些。
傅石毅慢慢翻開文件夾說道:“我們賣一點心潤諾的股票救急,不要賣我們名下的,賣小股東讓我們代持的股票。先把供應商的錢結了,讓他們走,總堵在集團不像個樣子。這事要秘密,不要被股東和禹家那邊知道……”
傅石毅邊說邊翻看文件,他看到上面一串數字,愣了一瞬。又揉了揉眼睛,牛似的瞪大眼睛仔細看。
他青筋暴跳的擡頭,把文件摔到傅為英頭上怒道:“蠢貨,你能力還不如個低階秘書嗎?連個文件也整理不明白,來之前你都不檢查文件數據是否正确嗎?全是零就敢送來?你是不是也想被開除出集團!”
“立刻回去改!”傅石毅吼道。
傅為英慌忙收攏着地上散落的文件紙張,抱在懷中怯生生地看向傅石毅。
傅石毅眼珠逐漸充血,臉紅脖子粗。
傅為英吓得撲通一聲跪在傅石毅面前,哭着說道:“爸爸對不起,你把集團交給我,我就想盡全力做好,怕你失望。上下供應鍊欠的太多了,我就把股票偷着賣了一些,做周轉資金。原準備情況好轉就買回來,可是問題越來越嚴重。不知不覺就賣光了,也補不住集團的窟窿。”
傅石毅牛似的喘粗氣,仿佛聽不懂傅為英的話了,愣愣的問他:“小股東讓我們代持的股票你賣了?那我們自己的股票呢?不可能,沒有公章你怎麼可能賣股票?”
傅為英一閉眼心一橫,破罐子破摔的答道:“我找人刻了一個章……全賣了!”
傅石毅翻過桌子追打傅為英,傅為英護着頭臉哀嚎求饒:“爸爸我錯了,我是太想讓你為我驕傲了,爸爸你輕點,你要打死我了,我可是唯一跟你親的兒子了……”
傅石毅追着追着忽然覺得胸口一痛,踉跄的跪下。
傅為英總算找到了空檔,趁機頭也不回的跑出了辦公室。
傅石毅趴在地上心灰意冷,不知道緩了多久才緩過來,反應過來人已經爬上了傅氏集團大樓的天台。
他從沒想到,辛苦這麼多年到頭來他會倒在成功的前夜。
看着二十八樓下如螞蟻般地人來人往,他要跳下去或許就可以一了百了,再也不用面對這些令他苦惱的爛攤子。
他邁過天台欄杆,呼嘯的冷風帶着力道,吹得他身體猛一搖晃差點跌下去,他悚然一驚抓住欄杆,觸手冰寒。
混沌的頭腦也随之逐漸清醒。
不行!不能這麼死。還不到這一步。
他沒錢了,但是他還有人脈!
傅氏集團爆出的舊事,禹家也都參與了。
同是受益者,憑什麼隻有他要倒黴,這個結果總要一起承擔。禹家必須幫他,否則他就要帶着禹家一起死!
傅石毅越想越對,轉身下了天台。
……
禹家老宅。
傅石毅擡頭看了看客廳紅木桌上的座鐘,已經過去兩小時。
茶冷了,也沒人給他再續。
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怠慢,但是他現在有求于人沒了底氣,不敢提出任何不滿。
“禹先生什麼時候方便見我?我有急事見他。”傅石毅問不冷不熱的助理。
“禹先生今天很忙,正在開網絡會議。請您稍等,我再去問一下會議幾點結束。”助理公事公辦的說道。
同樣的話他已經聽了三次,他不用再聽也知道,最終也隻能得到一句不确定的敷衍,傅石毅急得站起來說道:“我真的有急事,能不能通融一下。”
助理看傅石毅焦躁不安的樣子,轉身對傭人說:“再給傅先生換杯茶。”
助理和保镖鐵塔似的擋在樓梯處說:“對不起傅先生,禹先生今天的會議很重要,不能打擾。”
傅石毅無奈的坐下,看着面前的茶杯又換上了熱茶。
他喝了一口茶,餘光看向保镖。
趁保镖不備,跟着助理跑上了樓。
……
“禹先生,傅石毅還在等。”助理恭敬地站在沙發前說道。
穿着睡衣的禹勸學似乎剛睡醒。不屑的說道:“哼,人急就臉也不要了。就說我有事,讓他等。”
忽然走廊裡傳來喧嘩聲:“禹先生,您在哪裡,我有急事找您!禹先生!”
房門被傅石毅猛地推開。
保镖抱住他阻止道:“傅先生,你不可以亂闖!請您出去。”
傅石毅已經看到了禹勸學,掙紮着喊道:“禹先生!”
禹勸學臉一黑,揮手制止住保镖:“放開。”
傅石毅得了自由,一路小跑的進了禹勸學的房間,生怕錯失這個好不容易争取來的機會。
他抓住禹勸學的睡衣袖子,喋喋不休的訴說自己的慘狀,請求禹勸學幫他:“……禹先生,我們多年的交情,求您幫我。”
禹勸學撤回衣袖,一直默不作聲審視着他。
直到傅石毅說的口幹舌燥才說道:“傅總,如果你實在缺錢,我可以回收一些心潤諾的股份。”
傅石毅有苦說不出:“股份我不能賣。求您借我我一筆周轉資金,我保證年底連本帶利一起還。”
禹勸學冷着臉說道:“那我也愛莫能助啊,心潤諾這個項目,已經讓我投入了太多,暫時沒有那麼多流動資金。”
聽他拒絕傅石毅心中絕望,瞪着赤紅的眼睛困獸一般:“有錢買我手中的股票,沒錢借我?我公司要不是因為那些陳年舊事,怎麼會遇到困難,你可别忘了,那些事你我可都參與了!要是我傅氏集團這張網破,也難保網内的其他魚不死。”
禹勸學聽着傅石毅一語雙關的威脅,他不怒反笑。
擡手按住暴躁的傅石毅說道:“老朋友别激動,給我三天時間。我想辦法籌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