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富骁就捧着一件雪白的狐裘,早早的便來找章延宗,打算送給他。
不巧,剛好撞見了正等在門外的章閏。
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晦氣。
章閏不理富骁,依着廊柱站在門口,等着章延宗喚他。
富骁覺得他十分礙眼,仰着下巴不屑道:“你這奴才倒是貼心,以前也是這麼一大早就巴巴地在門外等着伺候?”
章閏聽他喚自己‘奴才’,心裡十分不爽,回擊道:“你當初給主子當奴才的時候,難道不是這樣等着的?”
富骁輕哼,“我當初是睡在少爺房裡,不用在外面吹冷風。”
章閏剛想再回擊,就聽見章延宗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來,“章閏,是你在外面嗎?”
章閏馬上應道:“是奴才,主子可起來了?”
“起來了。”章延宗又問道:“還有誰在外面?”
富骁馬上回道:“少爺,山裡涼,我給你準備了一件狐裘,你看看可還滿意?”
章延宗将門打開,就看見二人都殷勤的站在門口。
章閏斜睨着富骁,“還不快讓你的人給主子準備洗臉水。”
富骁瞥了他一眼,充耳不聞,一臉笑意的抖開手裡的狐裘給章延宗披上,“少爺,這是我今年新獵的,剛做好,你試試合不合身?”
章閏輕哧,“這狐裘怕是你搶來的吧,披在我主子身上,就不怕主子替你擔了罪孽?”
“你再胡說,老子弄死你。”富骁氣急,怒視着章閏。
章延宗見事不妙,忙擋在章閏身前,“庚寅,你别和他一般見識,我很喜歡。”
富骁和章閏相互瞪了一眼,才轉過頭溫柔地看向章延宗,“少爺喜歡便好。”
章閏在章延宗身後又白了他一眼,問道:“什麼時候送我們下山?”
富骁很不滿意他的語氣,正要發作,就被章延宗拉住了手臂,“是啊,庚寅,一會兒便送我們下山去吧,容城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富骁被章延宗這麼一拉,火氣消了大半,“好,等少爺收拾完,我就親自送你們回去。”
說完,富骁狠狠瞪了章閏一眼,就先出去了。
章閏則是喜滋滋的偷笑,覺得章延宗還是護着他的。
章延宗見富骁出了院子,才回頭責備章閏,“你都多大了,還這麼不知輕重,就算再不喜歡他,也不能當面頂撞他,難道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見章延宗生氣了,章閏馬上低頭認錯,“奴才知錯了,請主子責罰。”
章延宗白了他一眼,“罷了,下次管好你的嘴。”
“是,主子。”
不一會兒,寨子裡的仆役就端着水和一身新衣服進來了。
章延宗沒再耽誤,讓章閏伺候完他洗漱,就換上了那身新衣服。
料子是頂好的綢緞,白色的福字暗花底上繡着翠竹,正是章延宗喜歡的樣式,尺碼雖略寬松了些,但勉強還算合身。
不用說,定也是劫來的。
章延宗沒做停留,在富骁的護送下,一路駕着馬車下了山。
到了山腳下,富骁騎着馬又跟了一段,有些不舍地再次和章延宗确認道:“少爺,下月果真要親自走貨?”
“那是自然。”章延宗看出他想問什麼,馬上說道:“等我回程時,定來看望你。”
富骁這才露出一個安心的微笑,“那我就等着少爺了。”
章延宗點點頭,“好,你多保重。”
“少爺也多保重。”富骁和章延宗道了别,又睨着駕車的章閏,叮囑道:“好生伺候少爺,可别偷懶。”
章閏牢記章延宗的訓斥,懶得搭理他,瞥了他一眼,就駕車離去了。
回到容城,章延宗就直接去了李氏錢莊,把和富骁談好的結果告訴了商會會長李老爺。
李老爺大喜,稱贊章延宗為商會立下大功,又叫人召集了商會的所有理事過來,準備宣布此事。
賀青雲是最先到的,自章延宗昨日走後,他就徹夜難眠,心裡總是放心不下章延宗。他本以為他和章延宗隻不過是相互利用,相互疏解的關系。就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他竟會如此在意章延宗的安危。
他一聽說章延宗回來了,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當看到章延宗安然無恙地坐在那兒時,他懸着的心才放下來。
但當他看到章延宗身上的狐裘時,剛剛舒緩的心情就又揪緊了。
他不記得章延宗有這麼一件上等狐裘,疑慮的種子就此在他心裡萌芽。
還沒等他開口問章延宗,其他理事就都到了。
賀青雲隻得先作罷,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李老爺見人都到齊了,才宣布章延宗上虎頭山協商的結果,大家都很意外,章延宗竟真的完成了這次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