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志讓衆人撤出書房,孤身一人走到盒子旁,敲了幾下盒子,沒聽見聲響,輕手輕腳的把盒子開了個縫,見那物仍無動靜才敢把蓋子開得大一些。一條黑色的魚肚皮朝上漂浮在水中,說它是魚,可它也隻是長了一個魚的模樣,身上沒有一片魚鱗,通身光滑;也沒有腮,不知從何呼吸。
陸遠志揮了揮手,屏息閉氣觀望房内情況的衆人這才松了口氣。
孟佩蘭剛走進書房,那股異香逐漸濃郁,她趕忙讓陸遠志捂住口鼻。待她走近,那魚已經開始融化,周身冒着陣陣黑氣,屍體也散發出濃郁的異香,盒中的水像是又沸騰了一樣,“咕嘟咕嘟”的冒着泡。陸遠志眼疾手快地蓋上了蓋子,拉着她往書房外跑。芸晴趕忙命人将門窗關死,又用布條塞緊縫隙,不讓黑氣冒出來一絲。
二人跑出書房百餘米才停下,望着遠處封死的書房,面色久久不能平靜,一時之間竟忘了松開對方的手。孟佩蘭的面色愈發沉重,這藥丸極有可能是爹爹記載在醫書上的蠱毒“乖惠”。這蠱毒産自西域,極其詭異且霸道。該蠱無色無味,在水中會變成魚樣,遇滾水變黑。中蠱之人将失去知覺,成為無悲無喜的行屍走肉,聽從下蠱人的命令,蠱蟲會不停的吸食中蠱人的氣血,變得愈發透明,直至中蠱人氣血用盡而亡。而透明的蠱蟲會從吃掉中蠱人的骨肉,隻留下一副皮囊,然後陷入沉睡,直至母蠱召喚它的那一日,但具體這透明的蠱蟲會做什麼,爹爹并未記載。
陸遠志見書房的門窗都封死松了口氣,回過頭看孟佩蘭,這才發現二人的手還牽在一起。紅雲瞬間布滿他的臉龐,他想出聲提醒卻又擔心孟佩蘭覺得自己是孟浪子,可又出于禮節不能貿然甩開女子的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裝作還在觀望書房下人施工,眼神偷瞄着孟佩蘭。
孟佩蘭回過神,看見二人還牽着的手,面色并沒有什麼變化,松了手,往長公主身邊走去,隻留下陸遠志呆愣在原地。他看了看空落落的手,又看了看逐漸遠去的孟佩蘭,不免有些失望,可又馬上打起精神跟了上去。
芸晴将剛才發生的事情已經禀報給長公主聽,長公主隻是淡淡地說了句知道了,轉頭詢問孟佩蘭對此有什麼見解。
“孟姑娘,你為何會想到将那杯中物擲于滾水中?你放入滾水中的藥是什麼?”
“回長公主,那藥是民女家傳家之寶——百玉丸,此藥可解百毒。而那杯中之物,民女懷疑是一種來自西域的巫蠱,名叫乖惠。”
“乖惠?”
孟佩蘭将乖惠的毒性細細說給長公主聽,那黑煙有劇毒,需要用解毒的藥草熏七日,在通風半月,才可徹底消散。可長公主的面色卻沒有什麼變化,好似早就知道“乖惠”這霸道的毒性了。這令孟佩蘭心下生疑,“乖惠”本就屬于西域秘術,知曉的人本就少之又少,久居深宮的長公主怎麼會知道的,難不成又是那個奇怪的夢?
“孟姑娘你有醫治的辦法嗎?”
孟佩蘭頓了頓,惶恐地跪下,“民女無能,目前還不知如何醫治。”
長公主歎了口氣,眉頭緊皺,煩悶地揮了揮手,讓芸晴扶孟佩蘭起身。揉了揉額角,今日連續發生棘手的事情,讓她一事件有些頭疼,按揉片刻後,思路逐漸清晰。
“孟姑娘要如何才能研制出這蠱毒的解藥?”
“民女還需更多蠱毒樣本,觀察它們在人身上會有什麼反應,診脈後才可決定用藥。”
長公主不停地揉着額角,芸晴想要上來幫忙也被她止住,沉默片刻後,她終于睜開眼,眼中的煩悶已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成型的計劃。
“孟姑娘和陸将軍,勞煩你二人僞裝混入山寨中,靠近山匪,取得西域人信任,解救出被困村民,順便研制出解藥。”
二人被長公主提出的要求愣住了,他們該如何混入山寨?又該如何獲取西域人信任?奈何自己是民,長公主是君,食君之祿,忠君之求,二人隻能乖乖照做。
長公主叫來洛神給二人易容,孟佩蘭提出易容成逐月的父母,借去莫家村奔喪之由前往莫家村,然後再參照莫家村其他村民落草為寇的路徑混入山寨。為防意外出現,洛神又畫了幾個面皮給二人備着。
孟佩蘭走前交給芸晴一個香包,讓她找機會送給逐月,裡面的香是她特别研制的,清香襲人,即使拿出香包也可以留香半年。最特别的是那些香料都被她特殊處理過,拿出香包後可像螢火蟲般在黑夜閃閃發光,放在香包裡就跟普通香料無二。香囊上還繡了一抹月牙,就跟逐月笑起來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