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危機四伏的山寨,這枚解毒藥是珍惜之物。但陸遠志翻起心裡一陣苦澀,自己的行為還是讓她感到不舒服了。
強撐着笑意,接過了那個盒子。為了不讓氣氛太尴尬,他轉開了話題。
“汀雨和商隊的人都沒受傷,此刻已經回家了,回來的時候我剛收到來信。那些藥材我都讓人歸整好,你需要就派人去取。”
拿起東西準備出去,頓了頓,又轉過身對孟佩蘭說。
“孟姑娘,治病我不懂,但是行兵打仗遇到難對付的敵人,我們都是知己知彼,攻其不備。有時候一些常規的法子不行,就試試激進一些的。”
說完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像是被負心漢傷到了心,走得毫不留戀。
看着男人的背影逐漸遠去,孟佩蘭來不及愧疚于自己的狠心,因為陸遠志的那番話給了她提示。
她一直擔心用藥過猛對百姓的身心造成傷害,也是因為她的猶疑不決,畏首畏尾,才導緻這麼久了解蠱之事沒有任何進展。
如果一定的陣痛是必要的,為何不狠下心來試試呢?
思及此,孟佩蘭提筆寫下了一副藥方,把之前藥方中解毒和活血化淤的藥足足提升了兩倍,藥效提升的同時也帶了成倍的副作用。
第二日一早她就把藥煎好,讓一個氣血不足病重的大娘和輕微心絞痛的女孩喝下。
大娘喝下後就開始咳血,呼吸急促,不一會氣息就微弱了。趕忙切了片人參讓她含在舌下,呼吸平穩了些許,還需要明早再來瞧瞧。
而那女孩喝下之後卻沒有什麼大礙,号脈發現體内氣血運轉極快,而那子蠱堵塞血脈的症狀也消失了,隻等下一次母蠱召喚檢驗成果。
女孩的好轉給孟佩蘭帶來了極大信心,熬了一宿将藥方改進了一番,減輕了副作用。
來不及停歇,天光未亮,孟佩蘭就摸着黑下山,她急切的想要去看看大娘情況如何。
才走到山下,就聽見她家裡吵吵鬧鬧的,人來人往進出着家門。難道是大娘出事了?心下不由得擔心起來,加快了腳步。
大娘竟然站在院中央,拿着鋤頭準備出去幹農活,精神大好,全身有使不完的勁。人們圍在她身旁,稱歎着這神奇的一幕。
看到孟佩蘭站在院門口,所有人都圍了上來。
“孟大夫真是妙手回春啊,這将死之人都能救回來,一夜之間就能下地幹活了,真是太厲害了!”
“就是,就是,孟大夫太厲害了。”
“孟大夫,我身體也不舒服,給我也看看吧。”
要看病的人如潮水一般湧過來,擠得她連連後退,一個一個趔趗,就要往地上倒去。
沒有意料中的與大地來個親密接觸,一雙大手穩穩地扶住了她,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孟姑娘,當心。”睜開眼,陸遠志的臉落入眼簾。
扶着她站穩,陸遠志闆着臉對喧鬧的百姓道,“吵什麼吵?山腰都能聽到你們的聲音!幾個當家的還睡不睡了?”
被他威嚴所震懾,百姓們都縮起脖子往後退了幾步,再也不敢來推搡孟佩蘭了。
“要看病可以,孟姑娘不是為你們看病的,這事要請教寨主,等他定奪。”
百姓們連連稱是,陸遠志帶着孟佩蘭回到了山腰住處。
這件事鬧得這麼大,慕連峰肯定已經知曉,以他生性多疑的性格一定會查清楚她做了什麼,今後需要更加小心了。
回到房中孟佩蘭就開始裝病,說是早上那一刺激把舊疾又給激出來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醒來也是在說胡話。為了病得更真切,陸遠志也像上次那樣一直在床前守着。
實則這是她拖延的戰術,她已經将藥方寄給了長公主,詢問下一步該如何做。
雖然做得天衣無縫,慕連峰還是連着派了幾波人,以慰問之名來查看,還專門去别的山寨請了個醫師來驗她是不是真的病了。好在孟佩蘭聰明,逐一化解。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生根發芽,隻要她病好就會有無數的明槍暗箭等着她去跳。
大娘和女孩身上子蠱已除,等下一次母蠱召喚,孟佩蘭就會徹底暴露。在這裡多留一天,孟佩蘭被慕連峰殺害的可能性就更多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