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前得把稻子收了,已經黃了。”耿夏一邊幫媳婦剝藤果兒一邊說。
“等你二弟回來就收,也不知他這次要呆幾天?等他回來,家裡收了稻子就把他和落哥兒的事辦了。”
落哥兒恍然間聽見這話心裡一緊。
想着昨天帶他回家的漢子,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要怎麼去跟他相處,也怕他看不上自己。
他長得并不好看,這他還是知道的。
在季家的時候,傍晚他常在河邊洗衣,也趁着四下沒人的時候仔細地瞧過他在水面的倒影,又黑又瘦,微微凹陷的兩眼眶還有點駭人。
曾因回家太晚在傍晚吓哭過在外貪玩的孩童。
所以他害怕耿季瞧不上他,他不想離開這裡。
雖然隻在耿家待了一天,但讓他體會到了家的溫暖,他舍不得離開,也不想離開。
“娘!”落哥兒眼色怯怯的看着邱蘭嗫喏着開口。
“好孩子,這事是季小子開口的,你不用擔心。”
“隻是現在家裡銀錢不多,怕委屈了你。”邱蘭拍拍他的手。
“不委屈,現在這樣也挺好的。”落哥兒低頭垂眸看着自己手。
“傻孩子!”邱蘭搖搖頭,并不贊同。
山中的蟬鳴聲尤其擾人,一天都沒個停歇的時候,一直吱吱地叫着。
耿季睡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起來了,實在吵得不行,躺不下去。
耿季瞧着堂屋幾隻獾子有些萎靡,找來藥粉給它們包了下。希望它們撐一撐,别死了。
耿季瞧了瞧天色,又看了看院子,幹脆拿上水桶去後山打水。
圍牆後面往前走兩百米就能聽見山澗的流水聲,再往前七八米就可以看見蜿蜒的水溝。
水溝最前面是個深不見底的水潭,潭水清澈泛着黑,好似能将人吸進去,不由升起無限恐懼。
耿季來到一處較大的水溝,他一般都是在這個水溝打水,并不去到前面水潭,快速的打了兩桶水,腳下不停,往回走。
耿季挑了幾趟水就把水缸打滿了。
吆着三隻狗往山澗走,他打算給幾隻洗洗,天氣熱,狗子又常跟着他到處去,不勤點洗,怕是要馊了。
臨走他把弓箭和刀帶上了,打算洗完在山間轉轉,也好散散狗子們身上水汽。
耿季走在前面時不時喚一下大橘,狗子們不愛洗澡,都不怎麼想跟着他去山澗。
他隻得時不時呵斥一下大橘,大橘是頭狗,有它帶着就不怕跑了。
還沒走到地方,他遠遠的就瞧見有八九隻羚羊在山澗喝水,後面的大橘也感覺到了動靜,幾隻狗都安靜的向前探去。
耿季屏住呼吸,拉弓瞄準,
嗖一聲,箭已離弦。
耿季捏着弓向前奔去,大橘它們也一擁而上,分散着圍過去。
他沒管射中的羚羊,跟大橘它們一起圍追着慌忙逃竄的羚羊群。
風和樹枝快速從耳旁掠過,耿季眼睛緊緊鎖住前面,瞅準時機又搭弓射出一箭,
有重物倒地的聲音。
此時的羚羊群已經慌不擇路,有一隻已經慌張的摔下山坡,
跌倒在地,
被後面的大白追上撲按着咬住了喉嚨。
此時的羚羊群開始四散奔逃,耿季挑了隻長着長長羚角的追去,
大橘跟大灰從側面包抄過去。
片刻,前面的羚羊就被團團圍住。
耿季環顧了下四周,還好,沒跑得太遠。
他把腰間綁着柴刀的麻繩取下來,走過去套住羚羊的脖子。
這隻羚羊也是有點脾氣的,還想用尖角來頂他。
被旁邊的大橘和大灰一頓汪汪汪的伺候,
大橘還退後幾步喉嚨發出嗚嗚的低吼聲。
羚羊被駭的身子都打顫,老老實實的被套着脖子跟着走。
大白攆上的那隻摔斷了腿,它正搖晃着尾巴趴在地上守着。
耿季瞧着它脖子上的傷也不嚴重,應是能活,也沒綁它,隻讓大白驅趕着,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射傷的兩隻羚羊眼看着已經出氣多進氣少,有點可惜,耿季隻好扛着回去了。
他回到山中院子,坐等歇了歇,看着院子裡的獵物,心裡很高興,明天可以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