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董。”
曾紹轉身,這一聲叫得莊建淮極不舒坦,但他忍了忍沒發作,隻問:“怎麼樣?”
原本躲在許院長身後的醫生們面面相觑,又退了兩步,許院長搓着手看莊建淮支支吾吾,“這個,”隻聽對方沉聲問:“還有救嗎?”
父子倆的态度截然不同,許院長低頭,更為難了,“…如果能熬過24小時的話,也許——”
顯然莊建淮不允許有這種可能發生,可他還想再提點,又被曾紹打斷,“許院長,他一定要熬過24小時,而且還要平安蘇醒!”
“這,這…”
沒人敢開口,許院長求饒似的看向曾紹,又看看莊建淮,父子倆四目相對,由是曾紹道:“求莊董放過希文。”
又是莊董,莊建淮眉毛一跳,聲音拔高,“他不值得你同情!”
“不是同情。”
好好的兒子一身反骨,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在莊希文身邊學壞的,莊建淮冷笑着蓋過曾紹,“那是什麼,難不成是愛嗎?你懂什麼是愛!?”
周圍死寂一片,曾紹頓了頓,往前一步,“您怎麼知道我不懂。”
是了,親生兒子多年流落在外,曾紹的性子如何莊建淮怎麼會了解?此刻他站在莊建淮面前,父子相見便是針鋒相對,莊建淮隻覺得對方無比陌生。
但越陌生,越虧欠。
“…你才剛回來,很多事你還不了解,”莊建淮緩了緩道:“今天你聽我一句,日後别的事都可以由着你。”
“莊董。”
“你想清楚,”莊建淮再忍不住吼了出來,“到底該叫我什麼!”
這時ICU突然發生騷動,護士長慌慌張張沖出來,打破父子間的對峙,見狀曾紹立即看向許院長,“還愣着幹什麼!”
愣着自然是聽吩咐,許院長縮着脖子,此刻的協安醫院可不歸他管,得老莊董說了才算,而老莊董雷霆震怒,一聲令下:
“誰都不許去!”
走廊轟鳴,把許應榮和何明珊從休息室裡震了出來,許院長拍着大腿道:“臭小子,沒聽見莊董說的嗎!?”
“我是醫生不是劊子手!”許應榮和病床咫尺之遙,卻被保镖死死拉住,“放開,放開我!”沒一會兒兩人都被拖了出來。
“少爺!”
拉直的儀器聲刺穿混亂的走廊,随着褚明晟驚呼,衆人循聲而去,隻見曾紹搶過許院長口袋裡的筆,折斷的同時朝向莊建淮,緊接着他又翻折對準自己的脖子,無事牌從襯衫裡面滑出,明晃晃一片,分外奪人眼球。
莊建淮踉跄着撞上後面的褚明晟,然後猛地往前連走兩步,“你敢!”
“母親的忌日剛過,我現在去找她應該也還來得及,您猜她見到我會問什麼?”曾紹置若罔聞,說着指尖用力,鋒利的筆杆斷口紮進脖頸,凹陷處眨眼一片血紅。
“住手!”莊建淮險些沒站穩,氣到眼花缭亂,手指點點,“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說完他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轉身憤然離去。
曾紹重新奪回話語權,那邊許應榮立即帶人進去搶救,醫生跟随湧入,頃刻隻留下走廊裡的兩人。褚明倫與曾紹相隔幾米,就這麼各自冷靜好一會兒,他才走到曾紹身邊。
“他不醒,我不走。”曾紹知道褚明倫要說什麼,顯然他不想聽。
褚明倫一噎,轉而問道:“少爺,您知道莊董找了您多少年嗎?”
他這一問,曾紹倒是想起什麼,“他父母是怎麼死的?”
彼時飛機上曾紹懸着心,到了醫院又是人仰馬翻,這會兒好容易安靜下來,他倒是想問問。隻見褚明倫愣了下,回答道:
“意外。”
“真的?”
那為什麼莊希文那麼說,許應榮的反應又那麼大,說着曾紹擡眸搜尋着褚明倫眼裡的異樣,褚明倫被看得渾身不自在,但沒有退縮,“您不信的話,盡可以自己去查。”
好一個義正言辭,曾紹不禁打量起面前這個褚秘書,對他曾紹實則沒有一點好感,畢竟起初的幾次見面,這人不是在為難别人,就是在為難别人的路上。
“你也是莊董一手帶大的嗎?”曾紹很好奇。
褚明倫不明白曾紹何以忽然有此一問,但這總歸不是什麼好問題,他心裡有氣,态度也不算好,“自然沒有小莊總呆在莊董身邊的時間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