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怕湯團上蹿下跳沒個輕重,曾紹特地讓管家把貓圈在别的地方,但他見莊希文還是不回頭,不由想到——
真正的湯團其實早就沒了。
那麼現在又何必把替身抱過來徒惹他傷心,說來莊希文和這貓一樣,不過都是赝品。
曾紹心底懊惱,他又說錯話了,他頓了頓,讨好地笑道:“那我們就喝點米湯好不好?”
最後莊希文算是答應了,等米湯來,曾紹把人抱在懷裡一口口喂,邊觀察莊希文的神情。
從前莊希文生病,曾紹也這麼照顧過幾回,莊希文的眉眼清冷帶魅,這段時間他瘦得厲害,近距離下睫毛尤其綿密修長。曾紹的熱湯送入口中,他默默吞咽,随着思緒眼睛一眨一眨。這會兒看莊希文,他似乎又浮現些許從前的影子。
不知道此刻莊希文在想什麼,曾紹一顆心吊得老高,怕他繼續裝傻,又怕他突然‘清醒’過來,決絕地要和自己一刀兩斷。
所以等一小碗湯喂完,莊希文還沒吭聲,曾紹的後背倒濕了個幹淨,他看着對方漱口,躺回被窩,閉上眼繼續睡覺,直到卧室恢複安靜的很久之後都不敢動,
他也不想動。
白燈轉了昏黃地燈,夜已深了,曾紹一直坐在邊上陪他,莊希文沒像之前那樣讓他上床,也沒趕他走,甚至那隻手還握着曾紹,每隔一會兒就突然攥緊,仿佛身處噩夢,生怕唯一的救命稻草離開。
曾紹欲言又止,猶豫着要不要再叫醫生過來,可他剛起身,莊希文忽然轉過頭來,直勾勾地盯着他。
冷不防的一眼絆住曾紹,一刹那莊希文的神情洶湧而複雜,和曾紹偷窺的那夜不同,此刻他眼中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我不走,”曾紹福至心靈,輕拍莊希文手背,“我隻是去洗個澡。”
曾紹知道莊希文素來愛潔,所以每天都會給人擦拭,小心翼翼,比對自己上心得多,有時候曾紹心情煩躁,更是随便應付敷衍了事。這副樣子坐在床邊看護也就罷了,倘若陪床,别說莊希文,饒是曾紹自己都覺得邋遢。
聽罷莊希文又猶豫了下,這才肯放人走,隻是那雙水汪汪的眼睛還一直追着曾紹,直到曾紹進了衛生間。
這些曾紹全都看在眼裡,所以他沒關門,水聲嘩啦,每隔一會兒,他就敲下浴室門,算上三分鐘的吹發時間,前後不到十分鐘,曾紹已經重新回到床邊。
“我可以上床嗎?”曾紹俯身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