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應榮一愣,沒料到莊希文還惦記着這茬,他拍了拍莊希文手背,道:“意思是和你無關,你隻管休息就好。”
“是曾紹?”
莊希文一針見血,許應榮反而繃緊了臉,“你還關心他,是還放不下?”
許應榮記得清清楚楚,起初莊希文信誓旦旦說自己不會沉淪,但越往後,莊希文就陷越深,他是真怕莊希文一而再再而三地栽在曾紹這個人上。
“我隻是不希望他因我而死,”莊希文稍稍别開臉,語氣淡漠疏離,“我把一切都還給他,并不是要他痛苦追悔,是我要和他兩清,從今往後他走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許應榮冷哼,“可他根本不明白,這兩天正尋死覓活呢。”
萬幸那天跳河不久,曾紹撞到礁石昏了過去,沒掙紮着反抗救援人員,加上救援隊就在船上,施救相當及時,否則等曾紹漂進大海,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隻是人撈上來了,魂卻不知道漂到哪片大洋,那幾天曾紹看着安安靜靜的,該吃藥吃藥,該睡覺睡覺,有天晚上護士不小心摔了水杯,他卻趁人不察,偷走一小片玻璃去割動脈,等保镖沖進來奪下碎玻璃,曾紹已經血流滿脖。
莊希文不由皺眉:“人救回來了?”
見狀許應榮不大情願地點了點頭,得知曾紹跳江,他也說不上是什麼感受,但下意識還是希望曾紹能活下來。
他頓了頓,接着說:“之後莊建淮就讓人用束帶綁着他,一道還不夠,大概得有四五道吧,然後這小子就開始鬧絕食,也不知要折騰到什麼時候。”
許應榮去看過一次,那模樣隻叫人不敢再看第二眼,每天全靠幾袋營養液吊命,這才多久,人幾乎已經瘦脫了相。
卧室一時沉寂,屋外有風搔動寥寥枯葉,打了個微妙的漩渦。莊希文垂眸,良久才道:“莊建淮不會放任親兒子這麼作弄自己,這樣的情況不會太久,況且,說不準哪天,曾紹自己就消停下來了。”
他越說越輕,許應榮不由反問:
“真的?”
莊希文對上許應榮懷疑的眼神,下意識又看向别處,“隻要他不死,剩下的自然都和我無關。”
“可你要找莊建淮的麻煩,曾紹這一關你就始終要過,”許應榮看得出,但也沒點破,隻說:“你趁早想清楚,免得到時候臨陣對敵,又下不了手。”
莊希文攥緊了手,“不會有這種情況。”
晚上,莊希文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于是他索性坐起來看pad。
他換了身份,許應榮幫他在社交軟件注冊了新賬号,夜燈昏暗,莊希文登錄新賬号,鬼使神差,一路點到「挖洞的土撥鼠」,這是曾紹的昵稱,頭像卻是莊希文,好像是曾紹趁自己睡覺時偷偷照的。
兩人沒有合照,對這張偷拍,莊希文隻覺得恍如隔世,他頓了頓,然後點進去查看對方的關注好友,隻見置頂一欄還是「惟達人之卓軌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