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風來這裡已經好幾個月了,轉眼間就到了深秋。
他不知道原來那個世界的他是否還存在,還是說,他經曆的事隻是大夢一場。
擡頭看着枯黃的樹葉時,心底有些感慨。
提着水桶出去時,發現唐遠琛和謝楚罕見平和的湊到一起不知道在看什麼。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林聽風好奇地湊過去。
謝楚指着地面解釋道:“看螞蟻搬家!”
“啊?”林聽風低頭,看到一堆螞蟻在螞蟻窩附近徘徊,他又擡頭看了看天,“快下雨了,螞蟻搬家有什麼好看的,趕緊回屋啊。”
唐遠琛看傻子一樣看着他:“說什麼呢,這種天練劍才會有長進啊。”
“不是?”林聽風還沒說完,他就被謝楚和唐遠琛一邊一個架起來,謝楚哈哈大笑道,“三哥早就想教你劍法了,你一直閑着,但他可閑不下來!”
“等等……等等啊!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教我劍法,我就是個普通人!”
至于唐遠琛為什麼會想到教林聽風劍法,這還是謝楚提出來的。
幾日前。
“三哥,你不覺得林聽風實在太閑了嗎?”謝楚嗑瓜子,把瓜子皮吐出去,“我看他是可塑之才,不如我帶他出去算卦賺點銀子,沒準以後我還能成他半個師父,嘿。”
唐遠琛嗤笑一聲:“跟你一起當個半吊子神棍?”
“什麼半吊子,什麼神棍啊,我給人算命,還從來沒有算錯的時候。”
“誤人子弟。”
“啧,行,要不你教他劍法好了,我怕這家夥以後連自保的招式都沒有。”謝楚扔掉剩下的瓜子皮拍了拍手,“你都能夜以繼日的教我,怎麼還舍不得這個半道子師弟?”
“不就是新的老幺,有什麼舍得不舍得。”
唐遠琛摩挲着下巴:“你這話說的有道理啊,他是咱們書屋裡唯一一個沒有自保能力的……”
所以林聽風在聽到唐遠琛說這件事時,牙已經癢了。
謝楚總是沒事找事!
他又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回去了!
“腿彎曲,身體擺正,腳掌落地時,重量要放在正中心,不要來回搖擺。”唐遠琛手裡的劍敲打着林聽風的小腿,他一邊摁住林聽風的肩膀幫他擺正身形。
唐遠琛看着他,啟唇道:“收劍,保持姿勢不動然後瞬間出劍。”
林聽風咬牙按照他說的做。
雨打濕了他的頭發,水滴順着發絲向下流動,最終劃過臉龐低落到地面。
雨水敲打房檐的聲音和他揮劍時的破空聲混合在一起,除此之外再無其它任何聲音,似乎這世界隻剩下他一人。
“看好了!曆登高山臨溪谷,乘雲而行!這招叫——溪雲行!”
唐遠琛淩厲的眼眸眯起,他雙手握住劍柄,往後收,腳下往後撤了一步,緊接着人和劍一起沖出去。
他手中揮劍的速度很快,在雨中仿佛輕飄飄的,卻又劃出劍光,斬斷雨幕。
林聽風看了眼手中的劍,然後照貓畫虎般模仿唐遠琛:“溪雲行!”
依葫蘆畫瓢當然不可能成功,所以林聽風沒法像唐遠琛那樣勢破如竹。
本來在一旁默默觀看的謝楚拍着大腿笑出聲:“林聽風,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謝楚你再笑我就讓三哥提着刀去削你!”
“嘻嘻。”謝楚朝他們做了個鬼臉,然後坐到屋檐下的椅子上繼續觀看,“你們繼續,繼續哈。”
唐遠琛看了一眼林聽風:“劍法不在精,而在于刻苦訓練。”
“三十六峰長劍在,星鬥氣,郁峥嵘!”
“長劍星鬥!”
墨儒一襲墨衣撐着傘伫立在雨中,他看着雨中的三人緩緩露出笑容:“七年啊,你們終于也成人了。”
“多謝師傅教誨,若不是師父,我們也不可能像今天這樣。”俞念童擡手,感受着雨水落到手心,又順着指尖流下去。
墨儒搖了搖頭:“少年負壯氣,奮烈自有時。”他的思緒忽然間飄遠,“曾經我們也是一夥人,可如今,隻剩下我一人了。”
“老大,你跟老二老三,可要照顧好他們啊。”
“徒兒謹聽師父教誨,定然不會辜負師父的期望。”
*
林聽風扶着腰坐在椅子上:“累死我了……三哥你可太厲害了!”
“學習劍術不可急于求成,每天練習方可土坡境界。”
每天?
林聽風憤憤地看着謝楚,這人這麼閑,怎麼不去練劍啊!
“秋天最後一場雨了,等天好我們叫上寄春君去采桂花釀桂花酒吧!”謝楚沖他們眨了眨眼睛。
“啊?他又不能喝酒,你叫他幹什麼?”林聽風有些不解。
“切,這你就不懂了。”謝楚搖了搖食指說,“他一個悶葫蘆,看樣子就沒多少朋友,平時肯定也不會和其他人交流,倒不如我們去找他,帶上他一起放放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