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楚覺得屋裡有些悶便出去轉悠,連帶着隗星宿也被他拉上,本來隗星宿不願意出來,但謝楚軟磨硬泡,硬是把他帶出來了。
“寄春君,你不覺得屋裡很悶嗎?我們出來溜達,放放風多好啊!”
隗星宿看了他一眼,淡然收回目光:“多讀書有益。”
“我不想看,書裡的文字死闆,又不會跳舞,多沒意思啊。”謝楚吹着哨子,他左右看了看,突然看到了一個賣糖葫蘆的人。
他來了興趣:“寄春君,吃糖葫蘆嗎?”
“不——”不吃兩個字還沒說完,隗星宿的話就被謝楚興沖沖打斷,“算了,問你你肯定說不吃,我還是去給你買好了,你就在這裡等我,我馬上回來!”
隗星宿沒能攔住他,他不知道對于謝楚來說,他們現在是對方普普通通的過路人,還是同住一個人屋檐下的朋友。
因為就連他自己也分不清。
他渴望朋友,卻從未真正擁有。
隗星宿的鼻子動了動,他聞到一股罂粟花的氣味,這種氣味,就好像是她師兄姐身上的……
他猛然轉頭,看到了一個穿着紅色旗袍的女人。
“是他們。”隗星宿回頭看了一眼謝楚,然後擡腳就朝那個人追上去。
謝楚付完銅闆,轉身朝隗星宿的方向走去,他見那沒人,四處尋找,卻沒有看到隗星宿的身影。
“寄春君!”謝楚大叫一聲,他抓住一個小販問,“請問你看到一個白色長發,個挺高還很好看的男生嗎?”
小販指了個方向:“往那邊去了。”
“多謝!”
謝楚有預感,隗星宿可能有危險,所以毫不猶豫就朝那個方向跑去。
小販見他離開,露出個詭谲的笑容,他手放在額頭上,從額角撕下一層假皮,露出的臉赫然是隗星宿那個師兄的臉。
隗星宿跟着那人,那人去的方向是書屋。
他的心裡瞬間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師姐,不必往前走了,我就站在這裡,你還要去找他們嗎?”他出聲阻止前面的女人。
女人停下腳步,她說:“本來師兄師姐并不想和你撕破臉,但你似乎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
“我尊重每一個師兄師姐,但你們從未對我手下留情。”隗星宿的語氣不算友好,他的目光冷淡,像是看死人似的。
女人下一句話卻讓隗星宿渾身發寒:“你姐姐去酆都的事我們知道了,我想你肯定不希望她因為你出事吧。”
“你們做了什麼?”隗星宿連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的聲音在發顫。
“隻是做了點小事。”女人哼笑一聲,“我現在有點好奇,是書屋的人對你來說很重要,還是你姐姐對你來說重要。”
“二選一。”
隗星宿感覺腳下的路格外艱難,他明明就站在書屋前,但渾身像是被荊棘纏繞,讓他難以前進半分。
林聽風從屋裡走出來,他看到了那一幕想上去幫忙,結果身體卻被牢牢地禁锢在原地。
“林聽風,别過去了。”溫還家冷淡的聲音響起,“是酉道門的陣法,他們雖擅長以柔克剛,但真動手,他們的手比誰都要黑。”
他看着外面出現的傀儡,眯了眯眼睛:“我早就告訴老七,隗星宿在這裡就是一顆定時炸彈,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守住這裡。”
不久前。
謝楚在房間裡美滋滋地喂烏龜食物,結果房門突然被敲響,本來以為是林聽風,沒想到來的人是溫還家。
按道理來說,溫還家是不會沒事幹來他這屋的,除非有事和他商讨。
果不其然。
溫還家來這裡找他是因為隗星宿。
“你不能總讓他留在這,他是酉道門的人,酉道門内部很亂,沒準早就因為争奪門主之位這件事而對同門大打出手了。”溫還家的話一針見血,這是事實。
謝楚擡起頭,他說:“我就是見不得有人和過去的我一樣孤立無援,師父都能收留我,怎麼就不能收留他,而且師父也什麼都沒說。”
“他不一樣。”
“他确實不一樣,他以後要成為酉道門的門主。”謝楚颔首評價道,“他很強。”
溫還家眉頭緊鎖:“可他的存在,就是一顆定時炸彈。”
“你們不收他,我肯定能給他找到收留他的地方。”謝楚說着,還露出個寬慰的笑容,“報應到我頭上。”
謝楚和隗星宿不打不相識,這樣的感情對于他來說,除去他對春江花月書屋這些人的感情,比他對其他任何人的感情都要深刻。
現在這顆定時炸彈爆炸了,謝楚也沒有回來。
溫還家并不準備和那個女人發生沖突,他隻是叫了一聲:“隗星宿。”
聽到他的聲音,隗星宿擡頭。